此刻正要走过法阵的边缘,时辰乱得很,里头的日头轮转不同寻常,也难怪秦良玉无法分辨今夕何夕,怕是要下了山方能回复正常。
身后的人晃了晃小腿,足尖轻轻勾起来,李十一瞥一眼,笑意淡淡的,说:“若不难受了,便下来。”
宋十九老老实实爬下来,以为李十一同她有话说:“怎么?”
李十一揉揉胳膊肘:“手酸。”
宋十九望着她提步前行的背影,忽然很想吻她。
她知道李十一在履行对她的承诺,她不动声色地原谅了她,而后想法子让宋十九原谅自己。
“十一。”宋十九跟上去。
“方才那一招,我想到名字了。”
“是什么?”
“揽月听风。”宋十九说。
哪怕此刻艳阳高照,但她仍旧觉得,自己最大的本领,便是能够将高高在上的月亮揽入怀中。
留声机声嘶力竭,吚吚呜呜的唱得很不成样子,小楼破,电路不是很稳当,便连机器也沙哑起来。原来这没有心的零件儿也是如此,总得有源源不断的东西供着哄着,才能唱一出漂漂亮亮的戏。
器具如此,人心如此。
阿罗懒怠再听,自顾自上了楼,在书房里翻书。
厚重的院门吱呀一响,仿佛也染了些久候归人的雀跃,阿罗将眼神停在右侧书页的第二行,心跳同高跟鞋的频率一起数,数到第三十七下时,那人进了厨房,而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敏锐的听觉将阿音的每一个动作描画儿一样拓下来,听见她用帕子擦了手,而后伸手挽了挽头发,她应当是略微俯身,以窗户的倒影为镜子,左右瞧瞧自个儿精致的妆容,随即将鲜润的嘴唇一抿,再“啵”一声放开。
瞧,就连阿罗的心都能自觉地将阿音所有细微的小动作补充完整。
袅袅娜娜的身姿一步一停地上了楼,楼梯的木板是恭贺她的琴键,奏出风度翩翩的交响乐。
阿音是最气定神闲的指挥家。
指挥家以鞋跟儿为示,上楼后往左走了走,仿佛要回屋,又似乎是因着阿罗书房的光亮,又或者因着小楼格外的寂静,想找人问个清楚,总之在几番迟疑后,那双蔻丹艳艳的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锁“咯噔”一声,阿罗的心“咯噔”一声。
她低着头,不想再瞧阿音,只又将书翻了一页,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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