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派去的两个仆从完全没能追上陆启沛, 她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流如织的街头, 两个仆从拨开人群寻了半晌, 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其实不是仆从在街上找不到人, 而是人头攒动的街道上, 早已没了陆启沛的身影——她追着偷儿穿过了人群,拐进了街边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前面的偷儿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逐,但他却并不慌张,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往小巷深处跑去, 时不时还露出手里的玉佩荷包让陆启沛看到。
这是很明显的引人手段, 陆启沛在大理寺多年当然不会看不出来。甚至因为在大理寺为官的缘故, 几年下来她还练就了一双利眼。因此她追了过来,不是被那透了她荷包玉佩的小贼引诱,而是她隐约认出了前面的人,进而猜到了引她出来的主使。
两人便一前一后在小巷中追逐, 陆启沛一旦放慢脚步, 前面的人也会跟着放慢, 反之亦然。直到两人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转晕了头, 身后也绝不可能再有人跟来,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
陆启沛同样止住脚步, 气息微乱,却是眯起眼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四周。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 平凡的面容甚至有些刻板。他转过身,却是冲着陆启沛行礼,同时双手将荷包玉佩奉上:“少主, 得罪了,是齐伯想要见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当口,巷子里一户人家的门便开了,齐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陆启沛面前——自从大半年前的河曲县一行后,齐伯便很少在与陆启沛见面了。两人间似乎有了更多的隔阂,而陆启沛今日再见齐伯,却陡然发现他在这半年间苍老了许多。
还是看不开,放不下的缘故。
当然,齐伯的仇恨旁人不曾切身体会,也无法评断些什么。只看他这些年替陆家守住了家业,又接连养大了陆家两代后人便知,他对陆家的忠诚不容置疑。
陆启沛对齐伯的感观最是复杂,她信步上前,随手取回了自己的荷包玉佩,这才开口道:“我的时间不多,齐伯想要说些什么,咱们就尽快说吧。”
齐伯让开了大门的位置,陆启沛迟疑了一瞬,便也跟了进去。
门一关,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之前引陆启沛来的那人没跟进门,却也并未离开。他只一闪身,便不知藏去了哪里,却是在暗处守着这处小院。
这只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陆启沛进门之后便直接跟着齐伯进了堂屋。屋中连个炭火都没有生,在这样的天气里凉得彻骨,甚至让陆启沛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
齐伯回过头看着她,周身的气息比屋中温度更冷:“少主好手段,我竟不知你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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