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已经是散花宫的人了,就算是那些弟子们心中不认可, 可是明面上也不会阻拦她。沿着红木游廊走动,又穿过了几道拱形门, 她到了晏歌的院子。人还没有靠近, 便听到了一阵泠泠的琴声与男子的谈笑语。是江怀远?归隐的眉头忍不住一蹙, 在这散花宫里头,除了江怀远,哪个男人敢如此接近晏歌?江怀远这个人也忒是不要脸!归隐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就顺着琴音往前去。
“琴之音和者有三,一曰弦与指合, 一曰指与音合,一曰音与意合,做到了这三种才是真和;琴音还在于静,运指之静,一在调气,一在练指,静是从心中出的,心没有杂扰,琴音便能够静……”男子清朗的声音几乎盖过了那如同金石作响的琴声。归隐已经瞧见了两人的身形,亭子里,晏歌低垂着眉眼在鼓琴,而江怀远呢,则是挥着描金扇子高谈阔论。都说这“小孟尝”江怀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看来也不是谣传。一介贵公子,要在琴上用功,要在书画上用功,还得在武功上用功,这没有一定的天分是很难做到的。
江怀远脸上有一股温和的笑容,他的眉眼间亦是盛满了自得,仿佛已经料想到了日后那琴瑟和谐的生活,家中有通情达理的娇妻,而外头则有妙曼妖娆的红颜,实在是人生之大幸事。他得意起来就没有注意到归隐的走近,或许还因为这儿是散花宫,是他的家,才会如此放松警惕。琴音已经停止了,晏歌敛着裙裾站了起来,她原本冷冽的眉眼间浮现了一丝浅浅的温和的笑意。
“归姑娘。”江怀远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见过归隐的本事,也听说了她的怪脾气,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样都不该去得罪的。幸好归隐已经加入了他们散花宫,不是敌人,便是朋友,江怀远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可在目光触及归隐那似笑非笑的眉眼时候,神思又忍不住飘荡起来。晏歌的身上是一种沉静的大家闺秀的美,清心玉映;而归隐呢,则是富有一种动感,在她的眉眼间能够找寻到几分江湖味,还有些许散漫疏狂。如果这样一个人能留在自己的身侧……
“宫主唤你前去。”归隐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打碎了江怀远的美梦,在他的眉目间留下了几分懊恼与怅然。江怀远很听江吟的话,就算他是有心留在此处,可也不能、不敢违抗江吟的命令。江怀远一走,这个亭子就活了起来,晏歌的神情也活了起来。“你在骗他。”晏歌肯定地说道。
归隐笑了笑,懒散地应道:“只要能把这个碍眼的人给弄走了就好。”归隐很厌恶江怀远,这种厌恶在晏歌的跟前更是不加掩饰。一个三心二意、□□熏心的男人,这是她对江怀远的定义,至于江湖上盛传的君子风度,她一概当做不知。所谓的君子之行,很多时候只是用来掩盖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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