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鸾蜷成一团,没有回答。下意识里,她并不想多参与佩玉的生活。
她们一半属于光明、一半属于黑暗。
一人站在阳光之下,而另一人,注定背负着黑夜独行。
鸣鸾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只是希望,日后不会再有自己出现的机会。
佩玉在雪中立了半晌。
冷雪飘洒,白衣在风中拂动,梅花凌尘,不及她眉目清冷。
她的唇角往上扬了下,勾出一个浅淡的幅度,“罢了。”
花落如雨,雪衣翻飞,少女负手离去,纤尘不染,只浸染一段梅香。
至守闲峰时,佩玉拍去肩头积雪,驱散周身寒意,这才小心踏上山道。
怀柏提着一壶酒,醉卧在山石之上,见她笑着举杯。
佩玉不自觉勾起了唇,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上前行礼之后,问道:“师尊,我扶您去休息。”
怀柏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笑道:“以前是你天天在这等我,现在换我等你了。”
佩玉将她扶起,轻声说:“您若是想我,用纸鹤传声,我马上便回。”
守闲峰上红香绿玉,花木之间,只有一座精致小楼亭亭。
怀柏扶了扶额,“佩玉,你觉得我们峰是否冷清了一点?”
佩玉皱起眉,“不冷清。”
怀柏道:“要不我去给你收几个师弟师妹?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师姐了!”
佩玉敛眉,“我有师尊,足矣。”
怀柏叹口气,“看别的峰都热热闹闹的,就守闲峰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唉……”
佩玉思考片刻,“师尊若是觉得寂寞,我去为您抓几只灵兽。”
她心里又想,要资质浅薄无法化形的妖兽。
怀柏幽幽怨怨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好。”
头上薄云堆叠,下起一场霏霏春雨。
佩玉本想搀扶师尊去小楼休憩,但怀柏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道:“不久你便要下山历练了,今日就陪我喝喝酒吧。”
细雨打翠竹,她们坐在竹下,枕着山石。
怀柏抱出两坛酒,分给佩玉一坛,“来,喝。”
佩玉乖乖接住,小口小口抿着酒水。
怀柏歪头,笑眼望她,“眨眼不见,你就这么大了啊。”
佩玉愣了下,才道:“师尊,已经过了百年。”
怀柏掰着手指,“十、二十……居然这么久了吗?”她伸个懒腰,两眼弯成弦月,“总觉得初见你时还是昨日,人生一场虚空大梦,回首已是百年身啊。”
“修仙之后,就对时间的流逝格外迟钝。”怀柏头枕着手,展目萧条竹叶,迷离春雨,“这么多年了啊。”
百年又百年,山中无寒暑,人间有春秋。
“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现在想来,当年还是不入仙门为好,我既不想长生不老,又不愿得道飞升,徒占了这千年的寿数,浑浑噩噩,还不如人生百年,朝夕必争,来得精彩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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