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木桥,凌于湖上,曲折伸向一片云烟之中。
霁月踏上木桥,看了看池中枯萎的荷花,面上露出不解之色,待走入亭中,她问:“为何不用术法留下花开最盛之时,反而要留住此刻呢?”
柳环顾勾起唇,转头看她,眼里是柔和的笑意,“师姐不觉得,留得残荷听雨声,很是动人吗?”
霁月叹道:“好是好,也未免太凄凉了……”
柳环顾伸手,接住冰冷的雨水,“师姐,你可知西土佛乡也有一片莲池。”
霁月的眉扬了扬,“是吗?”
柳环顾:“每一个人都有一朵属于自己的莲花,传说站在上面,便能看见许多世的因果。人困于生死之间,殊不知,生与死,只是一朵莲花的开与落。开了又谢,谢了复开,这就是轮回。”
霁月听她说话颇具禅意,摇头笑着打趣道:“漫漫,你该去佛土修行的。”
柳环顾垂着眸,目光落到腕上幽蓝的手链上,面无表情地说:“可惜佛渡不了我。”
她顿了一下,希冀地说:“师姐,若有一日,你去了佛乡,能否帮我看看,属于我的那朵莲花是什么模样?是开是谢?茂盛还是凋亡?”
霁月弯下腰,把她冰冷的手捂住,“这该你自己去看。”
柳环顾嘴角轻轻弯着,勾出柔软的幅度。
霁月的一只手仍是温热柔软的,另一只却冰冷僵硬,呈现木头的质感。
这是赵简一特意为她做的偃甲。
柳环顾问:“师姐,你后悔吗?”
霁月面露疑惑。
柳环顾道:“为了那群可恨的人,你的手……那个时候,痛不痛呀?”
霁月笑道:“当然是有点痛,不过用药之后就好了。你看我现在,有了赵仙长做的偃甲,已经行动如常。”
柳环顾定定地看着她,“可是,那时你后悔吗?”
霁月听她说的认真,也收起笑意,答道:“其实没什么后悔不后悔,那个时候,我只知道要那么做,就那么做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去想是否后悔,要付出什么代价,只遵从内心的声音就好了,顺心而为,尽力而为,无论结局,都是不悔。”
柳环顾豁然开朗,一扫愁云,笑了起来,“谢谢师姐!我明白啦。”
霁月摸摸她的头,“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不要坐着看这么凄凉的景象,回房里去歇息吧。”
“师姐呢?”
霁月疲倦地按了按眉心,苦笑着说:“我还有些事,只是想看看你。你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柳环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渐渐坚定。
她站起来,却朝着采莲居相反的方向走去。
礼乐居空空荡荡。
章礼收起周身灵光,推开门,却见晦暗的房中,有一紫衣人正席坐着,神情隐于黑暗中,难以分辨。
“原来是你,”章礼冷笑,“何事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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