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沈惜言问赵万钧:“说起来,你昨天不是要见厅长吗?怎么没一会儿就走了呢?”
“使馆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不然哪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沈惜言担忧地问:“要打仗了?”
赵万钧笑笑:“放宽心,跟打仗不相关。你回国的正好,这两年太平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你调查我了?”
“是你写在登记册上的。”
赵万钧说得面不改色,沈惜言想了想,却还是觉得不对,他登记的时候明明没让九爷瞧见内容,莫不是九爷后来又专门问保卫厅要了他的资料看?
沈惜言思索着上了车,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谢礼,他忙把怀里备好的银钱和手上的武昌鱼一同送到赵万钧面前:“九爷请笑纳,这武昌鱼是我师母亲手腌的,口味一绝。不过九爷帮了我两次,这点小东西实在寒酸了些,等我这几日安定下来,再携大礼登门拜谢。”
赵万钧接过装鱼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道:“这鱼看着美味,我收下了。”
赵万钧说着把鱼放好,发动车子。
沈惜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了大半,兀自捧着一袋沉甸甸的大洋,暗道糟糕。
九爷肯定是嫌钱太少了,他记得以往他父亲送礼都是一箱一箱金条送的,送一袋银元实在太过寒碜。
这一寻思,沈惜言脸都臊红了,他堂堂沈家大少爷,还从未在钱财方面丢人过。
沈惜言忍着羞愧道:“我爸在北平有一笔财产,我还没来得及去取,囊中羞涩,还请九爷别嫌弃,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看着沈惜言两汪诚挚的眼和一片粉红的耳尖,赵万钧哭笑不得,心道:小东西,花多少钱都不够请动爷的,放眼整个北平,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我、使唤我、打发我的,也只有你了。
他暗地勾勾唇角,面上故作不悦道:“用钱就想打发,你倒是把我当成保卫厅那帮杂碎了。”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沈惜言连忙摆手,又小声说,“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呀……”
虽是句嘟囔,但赵万钧却一字不落地听清了,他心中就像被小猫爪挠了一下,又像被人浇了一勺槐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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