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救回来了,却也伤了,不是全须全尾了。他赵万钧平日里被全城的人敬一声“爷”,如今倒好,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竟让金贵的小少爷在他地界受了如此大的屈辱。
赵万钧起身去书房拨了个内线出去,重新给枪上了子弹。
走之前,他吩咐席贵在屏风外头候着,无论沈惜言有什么需要都必须给人办到。
*
汪家院内,原本安静的气氛突然被一连串拍门声打破,似要把那实木大门破个窟窿。
“谁啊,别敲了别敲了。”
“活腻味了?冰爷的大宅也敢横……”
仆役嘀咕着,不耐烦地打开大门,一群拿枪的兵二话不说鱼贯而入,直接越过垂花门,在内院列队排开,足足有十多个人。
“哎哎,你们干嘛的!”
仆役追上去,整个人都吓傻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正房门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赵万钧是最后进来的,身旁的勤务兵提溜着鼻青脸肿的六子,正好跟急忙出来看情况的汪艾冰打了照面。
赵万钧示意了一下,勤务兵松手,六子惨叫着扑跪在汪艾冰脚边。
汪艾冰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主儿,看到眼前这阵仗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转而便向赵万钧恭恭敬敬作了一揖:“九爷,稀客。”
“你的人?”
“是我天桥赌场一盯差的,他犯事啦?”
几个正在厢房打牌的年轻姨太太听见响动,全都跑出来瞧热闹,一看竟是九爷来了,纷纷生出些女人的春心来。
六子本能想跑,可四周都是拿着枪的铜墙铁壁,压根跑不掉,他只好转而抱住汪艾冰的脚,哀嚎道:“冰爷,都怪那叫沈惜言的昨儿夜里胆大包天,强迫了如慧小姐在先,我也是替您教训的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厢房门口的五姨太“噗嗤”一下笑出声:“哟,合着这事儿是那胭脂胡同的小蹄子闹的?”
六姨太抚着玉镯子道:“早跟侬讲,狐媚子心思多的呀。”
“都给我闭嘴,崩散德行。”
汪艾冰喝住七嘴八舌的姨太太,一抬脚,将六子狠狠踹到一边。
他扯着一张老脸呵呵笑道:“水性杨花的娼妓罢了,谁睡不是睡?九爷大度,犯不着跟下人一般见识。”
“他伤了我的人,你说说是犯得着还是犯不着?”
按岁数,汪艾冰都大了赵万钧近三轮,永定门外横行的混混一半都是他的人,饶是如此,他还得忌惮着赵万钧。
虽说赵万钧不走黑道,可他手下那些兵端着的枪杆子,可不管你是黑道还是白道。
汪艾冰继续赔笑道:“九爷您消气,都说您鉴字赏画造诣颇深,我这有幅刚送来的唐朝名画,本想着赶明儿拿去您府上请您替我赏赏。您来得巧,要是看上您就收下,就至于这不长眼的东西还是交给我来办吧,免得劳驾九爷动手。”
他是怵赵万钧,但也不能由着人闯进他家里办他的人,这要说出去,他在道上的老脸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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