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挺有眼光。沙发前泡茶的人直起身来,正是章译言。
沈钧此前和他合作过一部纪录片,算得上相熟,仍然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章先生。
章译言年近半百,可看上去仍然风度翩翩,比同龄人更兼有知世的风采。赵荼黎和他握手时,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赵荼黎挨着沈谣坐,很不自在地和他挤在一起,沈谣觉得热,隐晦地踹了他一脚,赵荼黎不肯吃亏,立刻睚眦必报地踹回去。等两个人习惯性地互掐一阵,才恍然大悟是在别人家里作客,手足无措地停下来,却见章译言和沈钧都看着他俩笑。
沈钧恨铁不成钢,一脸你们又给我丢脸的表情。
章译言却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有乐趣的事,意味深长。
他转向沈钧:这两个就是演我和素明的孩子吗?比我们那时还要年轻些。
沈钧痛心疾首地说:不成器的东西,回去我还要再打磨一下。他们俩虽说有天赋,可还是差点,况且总是没心没肺的。
我看挺好,年轻人嘛,不用顾虑太多,想到什么了就付诸行动,比老了做事束手束脚的要令人羡慕。章译言仍然笑眯眯的,刚才他们俩打闹的那股劲头,让我想到以前了。小子,你要看我们的照片吗?
被问话的赵荼黎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那本厚重的相册放在他们面前,谁也没有先动手去看。大约是看出了两个人的畏手畏脚,章先生无奈道:你们可以随便翻。
第一页是张单人照,质感泛黄,一看就饱经岁月的洗礼,照片上的青年笑得温温柔柔,眉宇间却是散不去的阴郁气质。沈谣没敢去摸,平时胆大妄为的人有些迷茫地抬头问:这是童先生吗?
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国了,章译言耐心地解释,他的画没人欣赏,在闹小脾气,不过我觉得这张很好看。
赵荼黎和沈谣对视一眼,无声地分享了同一个讯息:宠溺,大写的宠溺。
这些旧照片仿佛为赵荼黎和沈谣清晰地演绎了一遍《绿闪》的全由来。时间顺序混乱,可看到后面,双人的逐渐变少,只剩下童素明的单人照,各种角度,有的像是抓拍,有的则是摆拍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
我很喜欢拍他。章译言解释道,最后一张,是我们离开罗马前在学校里拍的。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他离开之后,这些照片也成了寄托。
他话音刚落,沈谣翻开那张照片,不自觉地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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