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真拉翟蓝的被子,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翟蓝睁着眼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难受,胸闷耳朵里还有点嗡嗡的,昨晚一夜没睡。
思及翟蓝是第一次进藏而且途中也出现过高原反应,游真皱起眉,伸手试探他额间的温度。撩开刘海,微冷手指贴了贴皮肤,停留片刻,游真一心只在翟蓝的身体哪里出状况,没看见对方一直不停躲闪的眼神。
翟蓝索性闭上眼,但额间皮肤的触感都在,他几乎可以试着描画游真的指纹。这点微妙知觉短暂压过浑身乏力,两种不适此起彼伏,翟蓝一时间都快忘记呼吸。
还好。正上方,游真的呼吸拂过碎发,没有发烧,应该只是高反。你昨天消耗精力太多,再加上夜里本身就容易缺氧。
唔。翟蓝还抓着被子不看他。
从游真的角度,少年整张脸几乎都被棉被盖住,乌黑蓬松的一头短发散在枕头上颜色对比明显。因为缺氧翟蓝眼圈微红,垂着眼,浓密睫毛遮过了所有情绪,从上而下的角度好像在哭,看起来很可怜。
游真没来由地想摸一摸翟蓝的头发,这样可能会让翟蓝好一点。
但他停下了,告诉自己,他们其实没那么熟。
声音却也因此放轻了更多,游真没意思地往下俯身靠近翟蓝:那你现在还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翟蓝听着像耍赖,我不喜欢医院。
通常遇到别人听见这种任性话就会板起脸教育他,或者给他讲点大道理劝他听话起床。游真总会出乎翟蓝的意外,从火车上对着彩虹许愿的幼稚到大昭寺转经时藏着秘密的目光,翟蓝从没看透过他,又每次都觉得自己能够靠近游真。
而现在,游真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喜欢啊?
消毒水味太难闻。翟蓝继续哼哼,他知道这理由非常离谱。
做好了对方翻个白眼然后拽他起身或者再不想管他的准备,游真耐心地哄他:可是不去不行啊,克服一下消毒水,我们拿个药就走好吗?
翟蓝:
浑身难受放大了脆弱,翟蓝差点因为他简简单单、温温柔柔的商量泪洒拉萨。
我这、这就起。
说着立刻侧过身,手指飞快地在眼角擦了擦,翟蓝起床。睡衣就一件普通T恤,领口洗得有点变形,随着他动作扯动露出一大片后颈。
翟蓝不以为意,转过头:游真,你帮我拿个外套好吗?我脚软。
长篇大乱安慰没有发挥机会了,游真一愣,心道他这次倒很乖。他用被子把翟蓝单薄的后背捂住,临去拿外套前再试了试翟蓝的额头。
干什么翟蓝看他,因为头重脚轻只能努力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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