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不解沈清月的反应,道:吏部和大理寺关不下了,我就想法子把他们关去了五城兵马司里。永恩伯府之前因为永南郡主送的镯子的事儿,似乎得罪了永南郡主,也让永南郡主瞧出一些永恩伯府的端倪,对永恩伯府的人有了提防之心。加上你上次帮顾家卖了麻布给忠勇侯府,他们肯定要还咱们人情。将赵家的人关在这里,最安全。永恩伯府的手,绝对插不进去。
沈清月混乱脑子顿时捋清楚了一条线,皇帝昏迷,极有可能发生宫变,鞑靼正好今夜入京,流寇进京闯入的地方是东长安街附近,而五城兵马司的幕署,就在东长安街上!
难怪流寇要杀大臣,附近发生了那么重要的案件,五城兵马司的人,能不赶去救援?他们今晚是要声东击西到五城兵马司里劫狱!
她看了看更漏,已经亥时中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初,流寇快要去长安街了!
沈清月盯着更漏一动不动,掌心直冒冷汗,她不知道前世劫狱成功没有,若成功了,赵家人该逃脱升天,换个身份,又能好好地活下去若没有赵家指认,永恩伯府这一世又正好撞上鞑靼大举进攻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了?
顾淮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他看着抿紧唇呆的沈清月,问道:夫人,怎么了?
沈清月怔怔回神,哽着说不出话来,她死死地攥着帕子,脱口而出:永恩伯府今夜要劫狱!
顾淮脚步顿住,皱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清月答不上来,因为她早就知道流寇要在哪里、做什么事!可是只有她知道!
她该怎么说怎么跟顾淮说
顾淮摸了摸沈清月冒冷汗的额头,道:怎么了这是?额头怎么这么凉?怎么了清月?你怎么
怎么眼眶突然红了。
沈清月这一世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深的伤疤,少不更事,嫁了张轩德那样的狗男人,亲妹妹勾引了姐夫,她则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真蠢啊,她简直不堪回首的前生,要不是她记忆犹新,如何敢信,前一世她能过成那样子。
沈清月抬头看着顾淮,双眸泛着泪光,难以启齿。
妾有一梦,梦中受辱七年,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她从没想过要跟人诉说,当真开口,字句都渐渐吐不出清楚,那些恨意,不只是让她变成更强大的人,也是更脆弱的人沈家和张家人对她的伤害一直都在,她也许会忘记事情的本身,却抹不去那些伤害带来的像烙印一样的伤痕。
顾淮听完震惊了半晌,缄默无言难怪她知他棋路,难怪她知他的墨兰难怪啊,她在梦里已经比他先过了一辈子错过了的他的一辈子。
他拳头却死死地攥住,心里已经将张家人全部都千刀万剐!
沈清月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明明已经逃离那段时日许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当着顾淮的面回顾起来,是那样的难堪和悲伤,她自以为尘封的脆弱,从每一个毛孔里冒了出来,一点点侵占了她原本坚强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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