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京路上诊出两个月的喜脉时,他心里的担忧实则比喜悦更多。
他还年轻,无数大好光阴等他去度,还远远没到渴盼子嗣的时候。这个孩子来得稍早了些,若在回京后名分定下或是其他任何更合适的时机,都远比班师回朝的路上得来更令人欣喜。
果然,这个孩子的来到令他闯了大祸纸包不住火。
军营不是旁处,由不得半点胡来。
辛苦得来的一切毁于一旦。
他没想过会为一个女人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值得吗?
回京后,这已不是他头一回这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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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将面对什么样的责罚,安如雪不知情,她被困在绿箩院那片四角天空下,第一回 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走不出这个院子,甚至连个送信的人都使不动。梁霄已经接连三日没有来探望过她。
难道真要在此困足四十九天?那正走在前来投奔她的路上的亲娘和兄弟要怎么办?
她承诺过,会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风光的样子,承诺会给他们好的生活。如今,什么都给明筝毁了。
梨菽端了饭食进来,忍不住长吁短叹,“那些个来送饭的婆子活活把咱们当成了罪囚一般,跟她说姨娘夜里睡不好要用安神香,浑然一幅没听见的模样,他们就那么有持无恐,不怕姨娘的肚子有个什么三长两……”
话没说完,梨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忙掩住嘴,强挤出个笑来,“姨娘先吃点东西,您昨晚和今早都没怎么用过饭,肚子里的小少爷怎么熬得住啊?”
安如雪没有理会她,提了提身上那条素白挑线裙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
“我不想这般忍下去了,梨菽……”
“四十九天过去,一切早就变了。梁霄已经开始怨我,觉得是我搅得家宅不宁,觉得是为了我才损了官声……”
“娘亲和二弟就要到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她转过脸,望着梨菽表情不忍的脸,轻轻地笑了,“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过往也试过这么多回,哪一回真正出了问题呢?”
梨菽摇头道:“可柳大夫说,不能再冒险了,姨娘身子本就弱……”
“人在屋檐下,半点自由都没有。明氏如此霸道,我还有得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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