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有的眉眼弯弯,有的衣袂沾了花瓣,有的正抱着猫咪,躺在美人靠上酣睡,有的穿着秋衣,望着漫山红遍。
那人身姿颀长清俊,眉眼冷淡似天人临凡,一双丹凤眼,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侵扰。
是嵇雪眠。
只可惜少了一副冬天的,那张嵇雪眠坐在腊梅下,举着酒杯对月独酌,桌子的另一侧却是空着的。
段栖迟没有把自己添上去,因为嵇雪眠不一定希望和自己对月同酌。
今天把嵇雪眠撵走,怕的就是被他看见,到时候没法解释,恐怕会让他觉得很困扰,要是气病了可怎么办。
王爷,不好了,有刺客!守卫闯进藏书阁,气喘吁吁的,咱们没抓住他,他往您的寝殿去了,还抓了蜘蛛扔在咱们脸上,太可恨了!
段栖迟沉吟一瞬,决定去看看,走。
他吩咐人吹熄蜡烛,前脚一出藏书阁的门,嵇雪眠就顺着窗子溜了进来。
很轻松,要不是那堆蜘蛛不仅难抓还有迷晕人的毒,嵇雪眠也没这么容易得手。
他记得清楚,方才点蜡的屋子就是这一间,此刻漆黑一片,一不小心就会碰倒什么东西,嵇雪眠轻手轻脚的摸索着。
他暗道,看来自己确实有做刺客的天赋,这书房着实整洁,墙上相隔不远的距离就挂着一副画,就是孙贵说的画了。
嵇雪眠凑近了,去看画中画的是什么,待他认真看清之后,心弦突然就被撩动了那么一下。
是他。
全都是他。
除了大的,还有小稿子,作画的日子细细数来,已经有十年了。
有些场景是他真实做过的,但那时候不应该有任何人看见
比如嵇雪眠坐在御花园里看月亮,神情落寞,那是上弦月,他记得清清楚楚。
嵇雪眠突然就想起,他和段栖迟在南疆共度的第一个夜晚,也是那样的情景。
嵇雪眠突然觉得,他这样偷偷潜入段栖迟的书房并不好。
他正要离开,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嵇雪眠赶紧躲在书架子后面,门就在同一时间被推开,一盏灯笼照亮了整间藏书阁。
段栖迟不觉得有异常,兀自把灯笼挂在墙上,自己坐下,正待提笔,却顿了一顿。
这屋里有人,味道么
段栖迟垂下眸,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本来理亏的人是自己,暗自肖想首辅大人,是有悖伦常的事。现在风水轮流转,首辅大人也学会偷进别人的房间了。
段栖迟决定一句话不说,让他自己自投罗网。
嵇雪眠躲在书架后屏住呼吸,只听到前方的人一声不响,把笔搁下,然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打开声他就听见了不可言说的吐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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