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临街两侧有亭台楼阁,坐在二楼听书的人们眼尖看见了他们,满脸欣喜地同身边人讲着话,却没有戳破这静谧而又喧闹的时刻。
他们不仅仅是皇帝和君后,也是京城乃至大宁朝的传说,没有他们俩整日里呕心沥血的奔忙,如今的安逸生活简直是望而不及的。
因此,京城的百姓们自发地组织起了说书留史的学堂,就连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们的过往。
说起那年国子监,赶赴南疆,辗转回到京城,一路行至漠北,如此颠簸多少年,才换来今天终成眷属。
人们称这一段历史为,宁史之定。
后来江山多少年,这段历史却从未被遗忘,唯一一位足以定国安邦的男君后,历经三朝,恭于前朝与后宫,此生至白头,与一代明君恩爱不移,皇帝此生始终未动摇过他首辅与君后二职,励精图治,所统治的王朝几百年后依然矗立九州之巅。
自然,这些百年后的事情,嵇雪眠和段栖迟是不可能现在就知晓的。
段栖迟打算带着嵇雪眠去放风筝,就像很多年前,在国子监那样。
太阳烈得很,嵇雪眠扯着风筝线跑得快,段栖迟亦是不放松。
嵇雪眠抬眉轻笑,示意段栖迟:你的风筝飞的慢了。
段栖迟温柔笑笑,满眼都是他的身影,自然比不上你。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追逐着,滚滚的热浪飞扬在天际线上,一白一黑两片衣袂分分合合。
一只扑腾扑腾的小鹰蹦蹦跳跳地从天空的另一边飞出来,二人操纵着风筝躲避小鹰,就这么耽误了比赛的结果。
段栖迟扬起唇角,微微笑道:这局不算,再来。
嵇雪眠的眼睛里却有了几分冰雪消融的暖意:再来几局,也是我赢。
段栖迟笑起来,那就拭目以待了。
段栖迟看向嵇雪眠,彼此眼中,他们好像看见了当年的翩翩少年郎,依稀如故。
那时山水归程路漫漫,那时游街走马志凌云,痴痴缠缠了这么多年的情与爱,终究归结于平平无奇的一个热烈夏天。
他们所热爱的烟火仍在人间蔓延,所追逐的国泰民安也正在手中,一点一点露出眉目。
其实如同所有普通夫妻一样,皇帝和君后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觉得天气热了要打扇,入夜冷了要添衣,相互依偎着,这样的日子好像怎么过都过不够。
段栖迟和嵇雪眠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路过曾经的摄政王府前时,正赶上有小贩卖拨浪鼓。
嵇雪眠拿起一个,摇了几下。
一回头,段栖迟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看见万家灯火之下,他如灯花般璀璨的温润眼眸。
就这么不约而同地在彼此眼中动了情。
一如当年初见,嵇雪眠拉起他的手,安慰他什么都不要怕。
段栖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初见了。
嵇雪眠拿着这拨浪鼓:给小崽崽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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