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九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他的右眼是苏七的,那些人从苏七身上生生挖下来的,然后移植到了自己身上,只是现在齐九两只眼睛都看不到了……
齐九有些懊恼,他心里不是滋味儿,又回想起了那个铁盒子一样的实验室。
齐九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干脆爬起来了,仔细听了听,只有风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苏七一个人坐在外面的火堆旁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根本听不出来。
齐九爬起来了,悄悄的猫着腰就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他一出去,罗葬就醒了,不过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齐九一出来,苏七立刻就低声问:“怎么了?”
齐九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说:“没什么,有点睡不着,干脆出来跟你说说话。”
苏七把帐篷的帘子拉好了,才说:“明天还要赶路,你不要走着路睡着了。”
齐九说:“我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这话说完了,两个人就都没话了,除了呜呜的风声,还有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分外的安静。
虽然齐九说是来和苏七说话的,不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半天,苏七倒是开口了,说:“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齐九“嗯”了一声。
苏七伸手摸了一下右眼,说:“如果我要离开,我也会先把给你治眼睛的药材凑齐。”
齐九听得一愣,半天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苏七看了他一眼,说:“当初是你救了我,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况且,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
齐九心里一阵感动,不过又感觉苏七明里暗里的在损自己。
齐九忍不住挠了挠鼻梁,说:“阿苏,之前我不辞而别,是我不好,我现在道歉。”
苏七这会儿难得的笑了,说:“阿满说等你回去跪榴莲。”
他们找到齐九的第一时刻就通知了阿满,毕竟阿满还在家里等着消息,所以才没有跟着苏七和方天戟一块出来。
阿满听说他们把齐九找到了,真是又高兴又生气,在电话里就大叫着让齐九回来跪榴莲。
齐九当时没有接电话,方天戟又在开车,电话是苏七接的,不过齐九在旁边听得是一清二楚,阿满的那底气洪亮的都快把手机喇叭给喊劈了,听不到就奇了怪了。
齐九忍不住笑了,说:“阿满那是馋榴莲了,我回去给她买三个,她就不会叫我跪榴莲了。”
齐九和苏七说着话,大约坐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齐九觉得自己都要冻成冰棍了。这里的夜间温度非常的低,他们全副武装的坐在火堆前面,但是仍然浑身都快结冰了,衣服一动就“卡拉拉”的响,好像会碎掉一样。
齐九戴着羽绒服的帽子,他呼出来的热气把帽子上的一圈毛都给冻住了,冻得硬邦邦的,好像又多了一层保护壳一样。
苏七看他冷的直打哆嗦,说:“你回去睡吧,再过一会儿罗葬就要来换班了。”
齐九的确有点挺不住了,怕明天拖他们后腿就说:“那我去了。”
苏七“嗯”了一声。
齐九站起来就要回帐篷里,不过他没站起来,一屁股又坐回去了。
苏七侧头看了他一眼,说:“腿麻了?”
齐九僵硬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裤子黏在地上了。”
齐九说完了,就听到苏七笑了,觉得实在很尴尬。
这儿的天气太冷,齐九也没什么经验,刚才一屁股就坐在苏七身边了。他现在才发现,苏七其实不是直接坐在地上的,下面垫着一层垫子。而齐九下面没有,衣服就冻在了屁股下面的石头上,冻的实在是很结实。
苏七拍了拍衣服,蹲在他旁边帮他拽裤子,说:“别使劲儿,一会儿你裤子就撕了。”
齐九忍不住用手捂住额头,说:“这种时候就别乌鸦嘴了。”
苏七帮忙拽了半天,给裤子化冻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分开了,不过苏七突然就不动了。
齐九吓了一跳,说:“怎么了?难道裤子真的撕破了?”
苏七皱了皱眉,说:“有声音。”
他一说,齐九赶紧屏住呼吸,但是满耳朵都是大风的声音,根本很难听到其他的声音。
不过齐九耳朵还是很好用的,就在呜呜的大风之中,似乎真的夹杂着一个奇怪的声音。伴随着风声,那个声音相当的扭曲,好像是野兽的吼叫。
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齐九终于听清楚了,并不是野兽的叫声,而是一个人在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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