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低声, “要是特别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接的。”
裴与墨:“知道了。”
顿了顿,江璨继续说:“好好吃饭, 别熬夜…”
话没说完, 江老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个小瘪犊子到底还下不下车?”
老爷子嗓门浑厚响亮,把江璨吓了一跳,连声应着推开车门, 但仍站在降下的窗前,脚步犹豫踌躇着, 好像自己不是要离开的人, 而是被抛下的人。
他回头不安地看向裴与墨, 但裴与墨表现得太不动声色, 神情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甚至对上江璨目光时,带出点安慰的笑意,“去吧。”
然后江璨就住回原先的房间。
江管家知道江璨要回来住,眉飞色舞地招呼人换被单,做他原先最喜欢吃的甜品和菜肴。
一屋子老人是瞧着江璨长大的,一口一个小少爷地哄着,怎么看怎么欢喜。
然后就看着江璨站起来又坐下去,走过来又走过去。
江管家过去,问:“怎么了少爷?找啥呢?”
江璨:“我总感觉房间里少了什么。”
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什么。
江管家四处转了一圈,“可没,您上回走时什么样,这儿还是什么样,一丝一毫没变过。”
很笃定地,“您瞧您那笔筒里,盖错的笔帽我们都没安回去。”
江璨看过去,就看到书桌上陶瓷的摆件笔托,小小一只翘着屁股的鸽子。
这在裴与墨书桌上也有。
再这里看看那里翻翻,还真什么都没少。
连小时候买的公主手办都还一个不落地和奥特曼摆在一起,包了层透明的保护膜,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在初三毕业之前,江璨都是跟江老爷子住老宅。
到了暑假寒假,才象征性地到柳文冰和江成天那边晃一圈。
他是到高中时真正搬过去和柳文冰江成天住的,一是考上的学校离老宅实在太远,江老爷子不舍得江璨吃苦住宿舍,二是彼时,江老爷子也有想缓和他们父子母子间的关系。
只可惜没什么用罢了。
江璨在这个房间里睡了小十年,没有哪一块地面没有滚过,没有哪一个角落没有触摸过。
埋在散发着阳光干燥气息的被子里,熟悉感很快就压下那点微不可查的空缺,江璨闭上眼,沉沉地吸进一口气。
从黑甜的梦乡里再睁开眼,门外是江管家的声音,“少爷,吃饭了。”
江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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