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群体的激愤里失了心智了, ”杜楚澜放下册子看着裴井修, “官绅纳税难道真的能让他们做到如此地步?我觉得不是。”
“就看那个姓梅的老东西,”杜楚澜不屑的撇了撇嘴, “也许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为了天下苍生不畏生死谏言, 人人说他是大宁不畏强权的脊梁骨,长久以为,他自己都有些瞧不清自己, 飘飘然了起来。”
“他可能不在乎那些钱,但是他在乎你没有听他的,”杜楚澜鄙夷的冷笑,“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梅老怎的也是老臣, ”裴井修有些不赞同,“也不好这么说他。”
“哦?”杜楚澜起了兴致,裴井修这慈悲宽容的模样她可喜欢了,她就喜欢看这笑话,“他在朝堂上指着你鼻子骂,带着先帝骂,还一头撞在柱子上让你丢了脸面,你还想着给他个好名头呢?”
“不愧是你,”杜楚澜拍手称好,“活菩萨!”
她话里的讽刺裴井修当然听得出来,但却丝毫不生气。
“他是人老了,糊涂了。”
“瞧瞧你,一边替他说话,一边贬他职,高,实在是高。”杜楚澜给裴井修竖大拇指,“豆腐嘴刀子心。”
“若是再拖下去,才是后患无穷,”裴井修眼神坚定,“有时候杀鸡儆猴,也是为难之举。”
嘴上说着为难,吩咐下来的命令却没有任何迟疑。
梅御史这刚醒,就被人送上了马车,全家浩浩荡荡守皇陵去了,一句话都喊不出口,那随行的侍卫脸色阴沉的吓人,不像是护送着守皇陵,倒像是流放。
惩治言官,让裴井修背负了很多争议,那些流言越发的猖獗。
从阴谋猜测到风流韵事,说什么的都有。
而且更多的是官员们变本加厉的消极懒惰,裴井修也不惯着这些人,该革职的革职,降职的降职,甚至有几个带头的直接下了大牢。
其中有那偏激的,在牢里大骂世道不公,像是失心疯。
这一切盛昌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裴井修。
裴井修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动了杀心。
那人第二日就被当众斩了首,全家老小皆被流放,他们被扒去了外衣,戴上了镣铐,一路哭喊的出了京城。
有的想逃的直接被当众打断了腿,被拖行着留下了长长的血迹,百姓看了都觉得胆寒。
从梅御史头撞柱子到这一幕,不过短短用了五天。
“各位不妨接着闹,”第六日早朝,裴井修面带微笑,看着下面的人,“朕倒是想看看,还有些什么花样。”
他说的轻飘飘的,但话里话外满是威胁。
杜悟乾和齐鹤鸣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神情复杂,但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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