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抱着她,虞夏青腾出另一只手拨了拨灯芯,油灯的光比先前亮了不少。
“还疼吗?”
“不疼。”
“脱掉衣裳,我看看你的伤。”
小梦脸上烫得厉害,伤大抵在后背,深深浅浅。
阿六帮她上过一次药,衣衫滑落,露出厚厚的纱布。房中处处是药味。
小梦感到他的手指透着厚厚的纱布轻抚着她的伤。
担心他伤心,小梦赶紧劝慰。这样的伤她也不是第一次受,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样的伤也自幼便伴随着她。
就像今日的辱骂和挨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很小便被卖,爹娘的样子都被忘了,家的样子也被忘了。却牢牢记得无数次家中大娘带人来妓寮打砸,生生将人打死,丢了一点儿钱官府便不再过问的事。
后来被大青带走,依旧如此。
不管在何处都是如此。
“我曾问大青遇见此种事可也曾委屈?大青说,若她是家中大娘,手中也有点权势,看见家中长子与我们这种人厮混在一处也会暴跳如雷、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你娘亲一开始便知晓我是谁,却等到弑月动手才让手下动手——大概见弑月那般便认定了我的确是个可以蛊惑人心的狐媚子吧……”
她很小心的碰了碰虞夏青的脸。
她没事的。
从小到大什么苦没有吃过?
还怕这个?
他从后面抱着她,抱得很紧。
她说这话本是为了劝慰虞夏青。却似乎适得其反。
“我马上回去,让娘——”
“不……”扭身见虞夏青面上有异,小梦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若是我有娘……我娘辛苦养我长大,她也一定不希望我为了一个在她看来是外人的人与她争吵。”
他无奈,她却笑了。
她怕什么。
这点苦头与她小时候受的苦相比,什么都不算。
“大鱼,你快回去。你娘若是见不到你,会心急的。”
默默看着她,虞夏青狠狠吻了下来。
这次他未曾说“唐突姑娘”这种看来是欲盖弥彰的话。他拿出一个银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而后便走了。
看着手腕上的小兔子镯子,目送他轻松翻过围墙。
小梦忽然懂了大青常说娼门中的女子,吃过太过苦,赔过太多笑,故而但凡遇见一点真心便恨不能交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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