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绢轻手轻脚进了屋,只见郁清和侧着身靠着枕头看书,头也不抬。她站了片刻,放低了声音道:少爷,奴婢已经把怡兰送到夫人处去了。
郁清和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仍旧低头看书。红绢心里忐忑,又道:少爷总这么低着头,脖子怕也酸了吧?奴婢给少爷捏一捏?
仍旧没有回答,红绢试探着往前走,站到炕边上伸手要给郁清和按摩,郁清和却将头一偏,让她的手落了空。这下红绢真的慌了,顾不得地上可能还有碎瓷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带着哭腔道:少爷,奴婢知错了,求少爷恕罪!
郁清和总算抬头看了看她:错在何处?
奴婢,奴婢不该不听沈姨娘的吩咐。红绢咬着唇,委屈得要命。不过是个商户女,还是少爷拿来做幌子的,根本连个正经姨娘都不是,她自然不想听她的使唤,谁知道偏偏今日就会出了这样的事。
你为何不听沈姨娘的吩咐?郁清和掀过一页纸,继续平平淡淡地问。
红绢说不出话了。有些话心里想时觉得全是理由,但真要宣之于口却又有些说不出来。郁清和静静看了她片刻,缓缓道:说不出来?那爷替你说?
红绢一咬牙,低头道:因为,因为奴婢觉得她并不是爷的姨娘,所以,所以没把她当主子。
第八十九章
郁清和终于放下了书,定定地看着红绢:这话说得有几分透彻了。
少爷红绢拖着哭腔向前跪行了一步,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姨娘跟爷是有文契的,如今她在侯府的身份就是爷的姨娘,是你半个主子。将来若是爷放了她出去,她就跟爷是平等论交,你更得敬着。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有主意的,明白么?
红绢心里不怎么服气。依她看,沈宜织也没做什么,无非是在孟玉楼面前做小伏低,在郁清和面前说几句笑话,唯一的本事大约就是识得药草了。但看郁清和面色冷肃,也只得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日后一定听沈姨娘的吩咐。
郁清和这才缓和了神情,伸出一只手给红绢,将她拉了起来。到底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人,又不像红绫总是掐尖要强,心里还想着再进一步。红绢一向沉默肯干,郁清和心里到底是顾惜着的。既知道了错,就不忍再责罚,本想叫她去向沈宜织赔个罪的,但看红绢已经泪流了满脸,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拿过一条帕子递给她:不要哭了,好像爷怎么重罚了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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