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在孟玉楼院子里也不过是个二等的,往常也没得过这样的好处,连忙把银子揣进袖子里,嘘了一声道:可小声些,别触了夫人的霉头!秋姑娘小产了,她身边的芬儿供说,今儿给秋姑娘拿滋补的汤粥时在路上撞见了红绫,红绫还掀开盖子往里头看了看。如今是疑着红绫下药呢!夫人把人都要叫到院子里去,当着大伙的面审红绫!
沈宜织听得心惊肉跳,幸好她衣裳早穿好了,随便把头发一挽,披了件绸子披风就扶着宝兰的手出去了。
一府的女眷都聚在侯夫人的院子里,芬儿已经被打过一顿,伏在地上爬不起来,红绫被两个婆子狠狠压着跪在地上,硬抬着头大声喊道:我并未给秋姑娘下药!
旁边一个婆子上来就给了她一耳朵,厉声道:你平日里就常跟人嚼说秋姑娘这孩子未必保得住,今儿这汤粥又是只有你碰过,不是你是谁!
侯夫人脸色阴沉地道:平婆子,你且慢动手,我这里还未说话,你倒先动上手了,是哪家的规矩?
平婆子赶紧转身跪下磕头道:夫人恕罪,是老奴逾矩了。只是这丫头硬说我们奶奶下的药,老奴实在气不过。
侯夫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一旁的孙氏。孙氏站在那里,一脸的不耐烦,见侯夫人看她便冷笑道:平婆子是失了规矩,该打该罚都跑不了他!只是这红绫乱咬人,儿媳却是不认的。自打秋晴有了身孕,儿媳就是怕有人明明养不住孩子却要往儿媳头上栽,所以早吩咐了底下丫鬟们谁都不许往秋晴屋里去。夫人不信,只管问丹榴。丹榴可是夫人亲口指了去照顾秋晴的人,总该是信得过的罢?
丹榴站在那里,背后也出了一层薄汗。侯夫人确实指派她去照顾秋晴,可是秋晴太能折腾,仗着自己怀了身孕就拿大起来。不过一个官奴罢了,自己好歹还是侯夫人身边出来的丫鬟呢,纵然不比她强,也是跟她平起平坐的,如今倒要被她使唤来使唤去,还不得个笑脸。因此伺候了一个多月,她也不耐烦起来,渐渐的就躲了,只私下里拿了自己的几百钱给芬儿,好叫芬儿去厨房要东西的时候顺当些,也就算尽力了。
现下孙氏这样一说,她顿时紧张起来。若是说自己最近躲了懒,那侯夫人必然是要发落她的。别的不说,倘若秋晴这怀的是个儿子,说不定世子位就能定下来,侯夫人把这一胎看得重,焉能轻饶了这些人?
暗里一衡量,丹榴便低了头小声道:奶奶说的是实,秋姑娘屋里,确实没见奶奶的丫鬟们进去。这话倒也不算撒谎,至少她是没见孙氏的心腹丫鬟们进秋晴屋子,在避嫌这一点上,孙氏做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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