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抱了柔姐儿哄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哭声。平北侯并没在意,只管叫开席。到底是二房也回了京,人口齐全,众人杯觞交错,也就把这事儿掩了过去。
喝了几杯酒,郁清风便凑过来跟郁清和笑道:近来二弟忙得很?听说是跟着太子做事,想必是要高升了?
郁清和淡淡一点头道:为朝廷当差是本份,高升却是没有的事。
郁清风才不相信呢。人人都知道,郁清和是在围场上替太子挡了刺客一箭,这才封了世子的,这里头就有太子说的话。这也是应当的,太子的救命恩人呢,这前途哪里还有不好的?何况安王一出京,太子这东宫之位坐得牢牢的,将来那张龙椅八-九不离十的也是他的了,这未来皇帝的救命恩人,这得是个什么前途!
二哥说笑了。满京城谁不知道二哥如今春风得意,高升那是指日可待,还谦让什么呢?郁清明酸溜溜地在旁边补了一句。
郁清明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他好容易搭上了安王,结果皇帝不知怎么的,叫安王必须就藩,打发出京城去了。这官场上的事,最是人走茶凉的。安王这一出京,即使他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子,京城里头也已经知道他失势了。安王倒好,拍拍屁股走了,他平时里一些得力的心腹自然还能得他照看安排,像郁清明这样的,说得好听说是酒肉朋友,说不好听的,就是想攀附他的了,自然不放在心上。郁清明本来还想在尚宝司或者太常寺里谋个差使的,安王这一走,自然没希望了,连头前花的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焉能不酸不气?
郁清和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道:是否擢升都是皇上天恩,三弟说话小心些,也是在外头行走的人了,这样的不谨慎,只怕还要给府里招祸呢。
郁清明瞪着眼睛就想反驳,郁清风却先把话接了过去,笑道:二弟也是好意提醒,都是一家子兄弟,一笔哪里写得出两个郁字呢?二弟如今有了资历,三弟听一听也是好的。他有自己的打算,可不想因为郁清明的酸话把气氛搞砸了,便续道,只二弟一个人在外头当差也单薄了些,可惜我不能助二弟一臂之力。
郁清和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笑道:大哥言重了,不过是时运不到落第罢了。大哥潜心再读三年,下科定然高中的。
郁清风见他不接话,忍不住咂了下嘴:二弟你是天性聪颖的人,只是也没下过场子,不知道这里头的难处。多有那考了一辈子都中不了的人,何况我这资质平平的这话倒也不算假,他不是那七窍玲珑见一知十的人,早先读书还读得刻苦,中秀才中举人都还顺当。如今到了进士这一关就难了。
想想也是,全国的举人有多少?每三年一比,每科总共才中三百人,这真是千中选一万中选一的事,一辈子考到头发都白了还没考上的也有呢。郁清风考过这一场,就觉得没这耐心了。倘若是家里没这条路子,他也就只好苦读了,如今郁清和是太子眼前的红人,放着这路子不走,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郁清和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笑笑: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科举出身是个正途,大哥还是好生读书是正理。若是有些机会,我自然也会替大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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