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鸩的双指几乎贴着他脖颈上的皮肤划过去。
王爷文士长袍的衣袂袍角飞起来,翩若惊鸿。
不见半分仓促,转身将药碗稳稳放在桌上,宽大的袍袖一甩,看似蝶翼轻展,其实暗藏着内劲,把李鸩逼退了半步。
也正是这一措身,王爷便正好挡在白昼身前。他理了理袖口,面无喜怒的抬眼看李鸩,言语客气却不卑微:下官一心挂念我家陛下龙体,方才进门失了方寸,向王上赔礼了,说着规规矩矩向李鸩行过一礼,便不理他了,转向白昼,重新端起桌上的小半碗药,递过去柔声道,陛下舟车劳顿,这是祛燥静心的方子。
白昼看眼前这二位,算不得剑拔弩张,也暗含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无奈笑了笑,接过药碗,把药一饮而尽,空碗轻轻放回桌上。
远宁王见他喝完药,才又转向李鸩,欠身道:陛下前些时候被长环蛇伤了,心脉损伤,深夜惊梦难安,对从前的事情也时而记忆混沌,王上若是念及幼年情义,便先让陛下好生安歇吧。
长环蛇三个字,音说得重了。
李鸩表情大变,几步抢到白昼身前,拉住他手臂,关切道: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又被长环蛇伤到,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王爷是歪打正着,还是有意的,白昼正为如何在李鸩面前含混过往经历犯难,听远宁王扯出个失忆梗,虽然狗血却很有用。
于是白昼顺着王爷的话茬点头道:是真的,朕的身体只怕
说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容放在这般语境中,李鸩看着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他喃喃沉吟道:长环蛇早该随着神使那一族绝了呀。
远宁王和白昼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李鸩口中说的,八成与千禄的师父有关,也与彭奇有关。
李鸩极为关切白昼的伤患,几番询问。白昼把当初遇蛇的事情三分真、七分假的一通讲述。
讲到后来,李鸩看远宁王神色都变了,待到听说王爷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炼制解药,李鸩忽然向他躬身一礼,道:多亏阁下医术精湛,本王才得以再与小景相见,方才无理之处,请阁下担待。
话是好话,听着很怪,好像他和皇上相熟,王爷却是个需要客套的外人了。
眼看王爷脸色微微起了变化,白昼极有眼色的轻咳几声,王爷和李鸩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这般关注,让白昼有点头疼,本来有个远宁王就够受的了,又蹦出一个李鸩。
他回身看向布戈,见那小子垂手耷拉眼,目不斜视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伺候着,便开口骂他道:收拾好了怎么不知会一声,你嘴巴只会喘气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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