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行,天气渐而变得干爽,风里的湿闷气越发浅淡了,有时赶上好天气,白昼也骑马缓行片刻,只觉得这是穿进书里来,难得的惬意时光。
御驾每日缓行,白昼看得出来,陈星宁的心早就飞回朝月城,到他心上的姑娘身边去了,忍不住调侃他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陈星宁本是坦荡的人,却也红了脸,笑而不语,作滚刀肉之状任皇上开他玩笑。
如今护卫有楚关和楚言川,白昼索□□代陈星宁去打前站,内里的意思,二人心知肚明。终于是把陈星宁高兴坏了,恩谢了好几个来回,当天就飞也似地跑了。
御驾入朝月城那日,下了好大的雨,黑云压境,狂风大作。
群臣站在宫门口接驾,即便有宫人撑着伞,也一个个都淋得如落汤鸡一样,白昼不禁自嘲,这是大尧的妖孽回来了,才这般有排面儿。
当即吩咐布戈传令下去,若是有急奏,就去御书房奏报,若是没有,都麻利儿滚回府喝姜汤祛湿气去。
结果,皇上在御书房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前来奏事的朝臣都没有。
白昼又开始自省了,自己这是顶着皇上的身份久了,越发按照曾经管理企业的那一套章程来了。
越发忘记,原主白景,无论是否当真昏庸,可委实披了一张昏君的皮,记得小说里写,白景一次去近郊围猎,半月未归,归来时几位朝臣想要奏报政务,被皇上扣了一个不敬君上的名,连水都不让皇上喝一口就赶落着奏事,都罚了半年的俸。
这几个倒霉蛋里,又有那御史马巽,就是那个曾经大年初一,因为白景睡懒觉参奏他,后被白景扒光了衣服射了满身皮搋子箭的主儿。
而后,勒令他不得自戕,至今还在府上半死不活的郁郁。
如今白昼已猜测白景许是并非当真昏庸无比,隐隐觉得,他多少有点针对马巽的意思了。
想到这,他招呼布戈,去把《缙绅录》拿来,查一查这马巽到底何人。
不翻不要紧,一翻还真翻出点儿新东西来。
果然人生往前走,不同的时期看同样的东西,也总能看出新鲜。
白昼暗自呵呵,初到书里来,他就已经记档文字全都看过一遍,但那时候他的注意力有八成在远宁王身上,全没发现,马巽曾经是瑞王的门客。
布戈在一边伺候笔墨茶水,见皇上《缙绅录》一直摊开在马巽这页,想了想,忍不住插嘴:陛下,奴才前些日子,听了个闲话,不知真假。
白昼抬头看他,在太师椅里面窝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你说。
布戈谨慎的望了一眼门口,才低声道:马大人的俸禄减半之后,供不上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奴才本以为他日子过得拮据,可前些日子,听侍卫们聊天,说马大人的公子,又在城东置了新宅子,是好大的一座园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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