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一边听着,一边打眼看右都御史文亦斌。
自从皇后薨逝,文亦斌越发低调了。
白昼探他的虚实,曾传召过他几次,但这人嘴上像涂了浆糊,问什么答什么,多半句话都不说。
惜字如金不过如此。
但无论文亦斌表现得如何恪谨,也不乏有民间打趣的闲话传来左手如流水、右手百炼钢。说得是左都御史两三年内换了三任,右都御史文亦斌,可是自皇上登基前,就稳坐其位。
所谓左掌堂内,右巡外阜,是尧国左右都御史的分工规矩。
从前蚌安郡捐官的事情,文亦斌起码该有个失察之责,谁知皇上当初提都没提这茬儿,不能不说,皇上对这个曾经的大舅子,相当宽容。
不仅如此,在皇后薨逝之后,还给了不少哀荣宽待。
这会儿,只见文大人一如常态看着同僚侃侃而谈。
待到左都御史言辞激昂已毕,白昼向文亦斌道:文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其实白昼明知故问,他前几日不着痕迹的给文亦斌透露了不少风声。果然文亦斌自己不出头,却闷不吭声,不知用什么手段撺掇同僚居了这份功。
文亦斌向上行礼,道:微臣曾与马巽大人同僚之谊,实没想到他居家郁郁,却对儿子疏于管教,按《大尧律》,官员的亲眷从商,该罚没经商收入,官员降职三阶,马大人,实在是糊涂。
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于是,白昼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督查院,你们左右都御史,二位商量着办吧。
说罢,无事退朝了。
晌午的太阳斜射在地面上,宫里的蝉大多被内侍庭粘去了,即便没有吱里哇啦的吵闹,白昼依旧觉得燥气。
忽而想念起王府的竹子来,想了想,还是忍了动身去王府的念头虽然他是被王爷色相迷惑的昏君,也不能只分开个把时辰,就巴巴儿的赶过去。
太说不过去了。
独自坐在窗前,摩挲着王爷给的紫竹箫,心思又飞得远了,文亦斌、马巽、文煦、马承扬,还有占环那一众人及已故的瑞王看似不相干的人们,其实暗地里的联系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思来想去,这千般万般的混乱有一点关键瑞王为何被灭了口,先皇给他的遗诏里到底写了什么?
马巽身为瑞王的门客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才被原主白景针对,却也因为知道什么,让白景尚不敢对他下死手?
当然,这都是白昼的猜测,还需要小心求证。
结果,该着白昼身心皆不得闲,半碗清茶还没喝完,陈星宁便急急火火的来了白昼在朝上说是让督查院按律办了马巽父子,其实早就让陈星宁偷偷的把马承扬抓起来了。待到督查院去查办抓人时,马承扬即刻就要落个畏罪潜逃的声名,活该一辈子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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