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含珍的人品资历,将来必定接吴尚仪的班儿,成为下一任尚仪。众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好的前程唾手可得,却自己和自己找不痛快,偏要给一个小小答应做跟班儿。
吴尚仪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忙冲她使眼色,一面道:“你进宫年月长了,跟过去只怕让人说闲话。”
“谁也不能说闲话。”含珍气定神闲道,“先帝爷上谕说了,嫔以下不可挑官员世家之女为使令女子。我进宫年月虽长,却是出身包衣,给小主做宫女,没什么不合适的。”
众人哗然,颐行当然也不能坑了含珍,忙道:“你一心向着我,我心里明白,可这件事关乎你的前程……”
“跟着主儿就没有前程?”含珍一笑道,“我瞧前程大着呢,今儿不识抬举的,将来才会悔断肠子。”
就是这份无条件的信任,哪怕日后真不能有大出息,为了彼此之间的情分,也是一条道走到黑。
颐行真的感激含珍,在这样的关头给足了她面子,不至于让她刚晋位就下不来台。但事后她也劝含珍:“人前这么一解围就罢了,回头还是我和银朱上储秀宫去,你仍旧留在尚仪局。好容易熬了这么些年,千万别为我坏了道行。”
含珍垂手收拾东西,听了她的话回头望了眼,“你们攀高枝儿去了,打算把我撇下,这么办事可不厚道。我跟着主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将来主儿成了大气候,我不比窝在尚仪局风光?”说罢转过身来,唏嘘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还您过命的交情,要是没有您在安乐堂照应我,我这会子早过了望乡台了,还有命站在这里?再者,谋划在皇上跟前露脸的事儿里有我,将来主儿再有个什么计划,我也能给出出主意。说真的,您才刚晋位,位分也不高,后头的路只怕愈发难走。我在宫里这许多年,多少各处也认得几个人,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我走走人情,总比到处请安求人的强。”
颐行还是犹豫,“留下你,对我是有百利无一害,可……”
“这就对了,甭想别的,就想着接下来怎么和那些主儿打交道,就成了。”
既然如此,盛情难却,颐行便也安然了,握着含珍和银朱的手道:“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挣脸,混出个人样来,给她们瞧瞧!”
只是就这么成了小主,心里又有些怅然,就像自己张罗张罗,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甚至家里额涅连个消息都得不着,因为这位分实在是太低了,可能连个报喜的人都不会派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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