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里的懋嫔露出灰败的笑来,并没有急着向太后讨饶,而是转头望向裕贵妃,咬着槽牙道:“贵主儿,还是你技高一筹,我到底栽在你手里了。”
裕贵妃忽然一激灵,一个新鲜的念头冒了出来,懋嫔到这会儿还认定她是幕后主谋,那她何不顺水推舟?便道:“我早瞧出你的伎俩来了,可惜我心软,一直给你机会,没想到你不知悔改,终于走到这样了局。你说我指使颐答应,我也认了,这宫里妃嫔众多,也只有颐答应蕙质兰心,一点就透。你要是有颐答应一半的聪明,也不至于弄得今天这么狼狈。”
贵妃说罢,亲亲热热牵起了颐行的手,温声道:“这回的事你辛苦了,戳穿了懋嫔的诡计,总算大功一件。”
颐行有点发怔,没想到贵妃会来这一手黄雀在后,她忙活半天,功劳的大头竟被她抢去了。
“不是……”颐行眨了眨眼,“贵妃娘娘,您也知道懋嫔诈孕的事儿?”
裕贵妃脸上一僵,“这事儿你我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吗,否则我何必特意跑到储秀宫来替你求情?”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只要你脸皮够厚,什么好事都能算你一份。
太后弄不清她们里头的弯弯绕,也不愿意过问,眼下只一心要处置这胆大妄为的懋嫔。
“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来,那可是两条人命啊!皇帝,这毒妇不能留,还有这些为虎作伥的贱奴,也一并都要处置了。”
皇帝应了个是,“图尔加氏混淆皇室血脉,着即褫夺封号,押入颐和轩听候发落,宫内知情者助纣为虐,皆令处死。礼部尚书崇喜一门降籍,交刑部彻查。待仵作验出那名宫女死因,若果真怀有身孕进宫,则该宫女阖家流放宁古塔。建档太医敷衍,来来回回请脉多次都未看出异象,尤其今日,竟说什么血气亏损,可见无能至极,着令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这是对冒犯皇权最起码的处罚,但卷入其中的人显然都觉得惩处过重了。
晴山、如意、佟嬷嬷的哭喊求饶响彻整个储秀宫,可又有什么用,人还是被强行押解了出去。懋嫔暂时虽没有下令处决,但已然被打入了冷宫,等案子查清了,终究逃不过个死。
她倒并不惧死,说实话今天经历的所有慌张和恐惧,其实都比死还让她难受。她只是不愿意拖累家里,一径哀声求告:“万岁爷,奴才是当真怀过龙胎的啊,只是后来不留神滑了……奴才也难过啊!万岁爷,您为什么不愿意多看奴才一眼,难道您对奴才就没有一点情义吗?看在奴才伺候您一场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全家吧,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奴才去死,只求从宽处置图尔加氏,万岁爷……”
她搬出的那些旧情,最后并没有起任何作用,皇帝摆了摆手,她还是被左右侍立的太监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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