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闷声发笑,但笑归笑,一只手却探出来,紧紧护住他的肩头,仿佛那孱弱的臂膀能给他力量。
他忽然有些感动,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味地付出,在她心里,起码也有保护他的心意。只是因为太渺小,彼此悬殊,她能做的,不过就是那一伸手而已。
“下这么大的雨,兔子窝会被淹了吗?”这时候,她考虑的竟是这种毫不相关的问题。
皇帝转头看看外而,雨打得青草都弯下了腰,他说:“等着吧,雨后正好捉兔子。你喜不喜欢小兔子?咱们可以连着母兔子一块儿带回去。”
颐行从他胸前抬起脸来,因相抵时候久了,脸颊印上了纽子的印子,硕大的一个“寿”,像篆刻的印章,看起来有点好笑。遂伸手在那块红印上搓了两下,那么柔嫩的皮肉,留在指尖的触感很好,摸久了连外而的雷声雨声也听不见了,就算她左右避让,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上去。
颐行只好拿手来掸,“它们在这里天地广阔,活得多好……还是不要带回去吧,宫里的草没有这里这么鲜嫩……哎呀!”掸了半天,实在掸不掉,她气呼呼鼓起了腮帮子,“您干什么呀!”
他不说话,眯着眼睛微笑。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表情的时候最招人喜欢,不那么盛气凌人,像个寻常的少年,颐行反倒不好意思怪他动手动脚了。
“我脸上有东西?”她抬手摸了摸。
他牵过她的指尖,引她点在那个红痕上,她仔细分辨后也直乐,伸手捉住了他的纽子,说:“万寿无疆都刻在我脸上啦,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不过将来福分怎么样,且来不及设想,这会儿雨势不退,就回不了行宫。在这凄风苦雨里,两个人相依为命着,忽然感受到另一种人生似的。
她眨巴着眼睛问皇帝:“这雨下了多久了?现在什么时辰?”
皇帝掏出怀表看,“快酉时了……要是换了平时,正是翻牌子的时候。”言罢不怀好意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
可惜老姑奶奶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她说:“雨都快浇到脑门上了,您还想着翻牌子呐?”然后愈发忧心忡忡,看着外而的大雨嘟囔,“这么下法儿,河水会不会暴涨?要是涨了水,那咱们怎么回去?”
她的担忧,他不是没想到,往年来游幸,并不是每次都河床见底,逢着雨季时候水位很高。今天过河时完全没有预想到会突逢暴雨,这雨下得他也有些慌,现在只希望雨早点停下来,就算河底见了水,也能想办法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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