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宇,桓宇,快醒醒……”江容远一进门便看见林桓宇趴在桌上睡着了,起初见他睡得熟便没有喊他。林桓宇不知梦见了什么,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江容远见他睡不得安稳,便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安抚他。刻着印记的信息素让林桓宇眉头舒展了不少,呼吸也渐渐平缓。但就在江容远一点点收回信息素的时候,他又被魇住,大叫着“师父”,惊得江容远一面拉住他的手继续用信息素安抚,一面赶忙叫醒他。
“殿、殿下……”林桓宇头脑还有些昏沉。江容远为他递上一杯水:“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江容远难得见林桓宇如此迷茫之色,倒也觉他新奇可爱。
“我……”喝了口茶,林桓宇才算清醒,“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师父了?”江容远在他身边坐下,“你师父在梦里和你说什么了?”
“师父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林桓宇揉揉太阳穴,梦境太过真切,就算醒了,一时也难以分辨。
“师父对这门亲事可还满意?”江容远打笑着。林桓宇偏头看着他,他语调轻松,可笑容却只是浅浅浮在表层。他咽下了许多话语,只道:“师父让我决定便不要后悔。”他第一次主动按住江容远的手,师父让他去学习去接受,那么便让他相信一次吧,相信会有一个共老白头的未来,“他祝我们百年好合。”
江容远目光闪了闪,很快又扬起笑,将他的手覆在自己手心:“一定会的。”
“对了,我喊了御医过来给你看看。”江容远朝着门外喊道,“高太医。”
一个年迈的老者背着个药箱便走了进来,进来后一路不敢抬头,站在屏风外向二人行礼。
“高太医,这位是我的地坤,发情期是在月余前,你来替他看看。”
“是。”高太医取出一根金线,身旁的小侍女自觉地接过,一人替林桓宇在手腕下垫上一块软布,一人将金线系在林桓宇的胳膊上。
高太医叁指搭着金线,静心分辨了一会,便离座向江容远贺喜:“恭喜太子殿下,这位郎君确实已有孕一月有余了。”
许是早有意料,为父母的两人都不见太大的欣喜。江容远将林桓宇的另一只手握紧了半分,道:“谢谢高太医了,下去领赏吧。”
“谢殿下。”高太医谢过恩,又被叫住:“高太医,这件事我下午会亲自禀报父皇,就先不必多宣扬了。”
“是。”高太医退下。这京城谁都知道,太子为了宣相小公子连个妾都不肯纳,如今一下子连孩子都有了。这今后的日子有得闹腾了,但那也不是他一个太医能管得了。
高太医走后,江容远叫了午膳,都是一些对孕夫有利的菜品。皇家的寻常午宴都比得上春江楼的豪华宴,每一道菜都精心摆放在名窑烧制出的盘子里,不求量大但求精致可口。江容远给林桓宇夹了一筷:“你离开北方已久,不知还吃不吃得惯这京城的菜。”
苏昌口味偏甜,京城菜偏咸,但尝起来鲜美的口感不分南北。林桓宇摇摇头:“草民哪有这么娇气。”
江容远又给他夹了另一道特色菜:“以后你也不必称草民了,特别是我们成亲之后。用过膳我便要去宫里和父皇母后问安,到时候会把你我的事情和父皇他们禀告。”
“那时,我们一家叁口,哪有什么草民不草民的。”
这话江容远说得是真心,林桓宇目光悄悄扫过自己平坦的肚子,心中燃起两分暖意,轻笑了一声,点点头:“是,臣知晓了。”
一切都会好的吧。他们会有一个家,会有一起奋斗的理想,可能还会有爱情。
用了餐,江容远便启程去宫里,面见父皇母后。午时刚过不久,宫里没有什么人走动,静悄悄的。这份安静让江容远莫名有些心慌。虽是从小在宫里长大,江容远总也习惯不了这宫中的氛围,肃然的坤乾宫更是如此。
无论脾性,如今圣上是个勤勉的君主,江容远到的时候他正在批阅奏折。
“父皇,儿臣回来了。”江容远低着头安顺地行礼,却久久没有等到皇上的一句“起身”。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父皇不高兴了,只能安静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大脑飞速地思考着。差事出错了?朝中有人弹劾他了?还是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来宫里?又或是他和林桓宇的事情父皇知道了?
江容远捉摸不准,咬咬牙,又唤了声:“父皇,儿臣回来了。”这次皇上应了他:“起来吧。”起身后,皇上却只低头看着手上的奏折,没有再多说一句,似乎他这个儿子不在眼前。房间里寂静得只余江容远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江容远定了定心神,开口道:“父皇,儿臣此次南巡视察运河……”他把巡查的结果一一道来,有条有理,分毫不错。不得不说,江容远作为皇太子,还是有真才实学的,经他手办的差事也少有出错的,只是每每都如今天这样,得来的依旧是皇上阴晴难测的脸。
皇上听他汇报完,依旧没有开口,江容远只能干立在那里,想了想,又拎了几个点准备再和皇上说一说,却见父皇“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那一双鹰眼勾着他,勾得他脊背发麻:“听说你这次去江南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是。”江容远心里咯噔一下,父皇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他赶紧禀报,“他叫林桓宇,出身清白,儿臣与他志趣相投……”江容远偷瞄了父皇一眼,皇上面露不耐,他便捡着重点说,“儿臣已经标记了他,现在已怀有身孕了。”
“择日便抬进门吧。”
江容远一愣,他没想到父皇竟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皇上复又打开一本新奏折,不再看他这个儿子:“你年纪不小了,身边该纳个人了。此人出身不高,等生了天乾再抬位份吧。”
皇上一锤定音,江容远晃过神来,赶紧说:“父皇,儿臣不是想纳……”
“你母后还在永祥宫等你,”皇上目光如刀,手一抬硬生生切断了他的话,直把他往外赶,“快些过去吧。”
江容远半句话膈在心里,却也没有吐出了的机会,只能行礼告退。
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还得重新找个时机好好和父皇说一说才是。
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会写点肉吧
啊,都快写到四万字了,不提结局,连离下个受出场都还有好远啊
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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