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七泡了澡,浑身舒展开了,精神也好多了,她简单洗了洗身体,缓过劲后从浴缸出来,擦了擦身,套上陈鲟的T恤,把已经凌乱的头发散下,穿上浴室门口的一双拖鞋走出去,见房里没人,她又走出卧室。
这套房的餐厅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苏新七走到客厅时,陈鲟正站在流理台旁喝水,转眼看见她,目光不由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她穿他衣服的模样也是久违了,他强制自己挪开眼,朝她招了下手。
苏新七走过去,陈鲟给她倒了杯温水,同时问:“饿吗?”
苏新七今天跑上跑下,加上心里惦记着事,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午饭晚饭都是随意应付的,此时心口的大石落下,加上刚才消耗了体力,现在的确是感觉到五脏六腑需要祭奠了。
她点点头,“有点。”
“手机给我。”
“嗯?”苏新七不解。
“我的手机昨天掉池里,开不了机了。”
苏新七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解释,但心里仍是豁然开朗,她跑到玄关处,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暗道自己刚才也太心急了,放个包的时间都等不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解锁,犹豫了下还是直接递给了陈鲟。
陈鲟点亮屏幕,直接问:“密码。”
“我生日。”苏新七说完手心里就沁出的一层汗,她的心脏慌得打鼓,几乎就要伸手去验指纹了。
陈鲟闻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解开了锁,入眼就是自己的照片,他扬了下唇,抬眼见苏新七表情愣怔,眼神吃惊,他轻咳了下,上网搜了下王叔家饭馆的电话,打过去订了餐。
挂断电话,陈鲟把手机递还给苏新七,见她还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副要言不言的模样,主动说:“今天有个商务广告要拍摄,昨天晚上回来拿点东西。”
苏新七郁结在心口的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她释然一笑,捏着手机的手在发烫,忍不住轻声说:“你还记得啊。”
陈鲟知道她指的她的生日,一时不言,过了会儿指着大门说:“自己去录个指纹,开门密码是我生日。”
苏新七心头一动,知道他有意试探,便顺从地走到门边,遵循提示点进录入指纹模式,按了几个数字,把自己的指纹录进去。
显示屏提示录入成功,苏新七转过身说:“好了。”
陈鲟心口微松,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他今早给她留了字条,把房子的开门密码告诉了她,也说了自己今天有拍摄,今晚在门口看她等着,他还以为她把他生日都给忘了。
现在想来,她是没看到字条,但他看到了她留下的,她说她去律所加班,还解释了昨晚说的那些话是因为喝醉了,要他别放在心上。
但酒后真言,陈鲟不可能不在意。
今天他冷静了一天,反复去想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他再次回想了下五年前的变故,她四处找他,最后亲眼看到李祉舟的尸体时,一定是绝望崩溃的,他想如果端午祭那晚他没和她赌气,他们之间兴许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当年他们都太年轻了,对待突如其来的变故远远不够成熟。
除去让他愤怒的“赎罪论”,她说的其实没错,没有过去的一切,他们现在也不会纠缠在一起,曾经发生过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的,与其回避不如直面。
有些事越想忘记反而记得愈加深刻,陈鲟对此深有感触,既然不能强制忘却,就顺其自然,兴许有一天反而能放下。
“以后我不在就自己进来。”半晌后,陈鲟说。
——
李祉舟的日记本里抄了两首诗,一首穆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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