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有卖楼的么?咱们县的楼都是各单位的职工家属楼吧?这楼人家能卖?”
“这楼也有卖的,就是不多。我原本想买的是电力局的楼,贵点儿,得十二万一套。地方好,在县中心,挨商场近。“
“什么中心不中心的,有没有便宜的?”
“有,不过都是县边子上,二婶你看得上么?”
“咱不为住,提前投资。”投资这俩字从自己这农村老太太嘴里说出来,林晚照自己都觉有趣,抿嘴笑了笑。
“倒有便宜的。挨着核桃村儿不有片柿子林么,往东还有条河。电力局长的小舅子在那儿批了块地盖的楼,盖好几年了,当时就是听说有拆迁的信儿,贷款盖的。现在也不拆迁,小舅子快叫银行逼死了。那地方偏,比县里的楼便宜。县里楼得十来万,那边儿五六万就能拿一套,可谁去买啊,那么偏的地方,洋灰路都没修过去哪,坑坑洼洼的。”
“什么时候你有空,咱们去瞧瞧。叫上你婆婆,叫上咱家小婶子。”
“我婆婆才不去呢。三婶啥眼光儿,能瞧得上那地儿?二婶你肯定不知道,三叔三婶早在市里买楼了。”
“反正通知她俩一声,省得说咱们发财不带上她们。”
翠丹妈一乐,笑容在阳光中闪闪发光,“也就二婶信能发财。”
林晚照怀揣着发财的心,晚上跟刘爱国提了一句。刘爱国有些担忧,“咱要把钱都搁房上,万一不拆迁呢?”
“怕什么?不拆咱月月有租收。”
刘爱国一想,倒也是这个理,村里每月房租有固定收入,县里买房子也跑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翠丹妈跟翠丹一起过来的,秦特翠丹两个去上学,翠丹妈林晚照晚一会儿去县里看房。林晚照挎着她的小挎包,包里放着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去县里的路上,翠丹妈就接到卖房小舅子的两个电话,生怕她们不去。
林晚照说,“这房是挺难卖的啊。”
“他那地儿太偏了。”
后来很多年,A市买房都靠抢。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那个时候,一下公交车,就有个相貌讨喜的青年人开吉普车来接,一起开车过去,到柿子林的那段路的确不大好走,林晚照身子骨儿还成,随着车厢起伏前后左右的晃,从车窗吹进的风吹散林晚照的额发,她瞅着路边高耸的杨树,大片连绵的麦田,“是有点儿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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