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来看看你。
闫莉兰手里是一个大红塑料袋,装着风干的腊肠腊肉,她进了屋,把东西放到桌上,回头说:买不到上午的车票,买了下午的,刚到不久。
程驰沉默地点了点头,想去把另一张土炕收拾出来,被闫莉兰叫住:吃过饭没有?
程驰:吃过了。
闫莉兰往灶台上扫了眼,上面没有油烟的痕迹:没见你做。
男人把搪瓷盆放到一边,从木柜找出新的被褥,宽大粗糙的手翻腾,把被褥铺到连通泥墙的土炕上,他掸着被子,胸腔气短,发出的嗓音瓮声瓮气:去镇上吃的。
后面的人听到他这句话,古怪地安静下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闫莉兰进了屋子。
她越过男人宽阔的脊背,往那扇窗户看过去,状似闲聊般忽然问:小程啊,那古宅是不是有人住进去了?
程驰掸被子的动作滞了滞,似乎是想不到她会问这个。
过了半晌,他点头。
闫莉兰往自己的茶缸里倒水,似是关心儿子一样,关切地问:这村子里邻里关系很重要,你见过他没有,人怎么样?
脸漂亮,人可爱,声音软软的很好听,要认真说,程驰能说到口干舌燥,可他看向土炕,只简单说了三个字:挺好的。
那看来确实不错。
妈妈看着你长大,没见你夸过谁,可惜了,我今天回来得晚,没机会见见他,他一定很好看吧?
闫莉兰哺了口热水,待水流滑到喉道,她抬起头,慢慢补充后面的话:不然我儿子怎么会和他一起去镇上吃饭,又怎么会把自家的水果全都送给他呢。
程驰猛地僵了僵。
他正视起眼窝深凹、目光犀利的妇女:妈,你想说什么?
他不意外闫莉兰能知道,闫莉兰和他不同,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和她相当熟络,应该是在回来途中和谁攀谈,从而听到的。
屋子寂静,只能听到一轻一缓的呼吸。
闫莉兰握着茶缸的把手,语气不像刚才那般祥和,她说得上拷问似的,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从城里来的寡夫?
从进门以来便不同寻常的闫莉兰,扯东扯西绕了一大圈,终于露出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她来问责自己儿子的。
程驰手指收紧,喉头徒劳地耸了耸,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闫莉兰感觉天塌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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