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还懵着,耳边陡然传进一道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你醒了?
雪郁转过头。
马车里还有人, 是个青年,俊秀干净, 年岁与他相仿,眼睛很清很透, 像碧清的水波:马上就要进京了,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你要是困, 还能再睡一会。
人多少有点颜控, 雪郁见他模样生得还行, 勉强收起警惕, 那双圆润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几轮, 还是没从那身穿着判断出青年的身份:你是?
青年眼里闪过几丝复杂,好半晌,别过头去,肩背紧绷,恍若受了无尽折磨: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雪郁微顿:他们为什么抓你?
青年唇色苍白如纸,想来是很久没进水了,身上衣服有些脏,他怯怯抓了抓衣摆,低声说:我自小活在岚水山,吃百家饭长大,对那片海很熟悉,他们要我下次帮他们一起找鲛人。
原来是被绑来当苦丁的,还以为是他能化形的同类。
雪郁先是失望,而后又对青年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感来,他轻抿唇:那你太倒霉了。
青年弯了弯干燥的唇角:没关系,他们许诺了我一些好处。我流浪惯了,无父无母无牵挂,能去京城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嗯,你能这么安慰自己也不错。
雪郁自己都自身难保,和他搭了两句腔,不想说话了,马车颠得他想吐。
过了有两三秒,他手背突然覆上黏腻微潮的触感,腕子的绳两三下被解开,雪郁睁大眼睛,见青年挨他极近,嗓子微哑:我能不能抱抱你?
雪郁不自觉张了张嘴:抱我干什么?
青年眼里水光扑闪,束着的乌发凌乱地落在手臂上,他低下眼眸,像被惊动的雏鸟:我有点害怕,京城的人向来言而无信,手段凶暴,不知道这次去了,还能不能回岚水山。
雪郁心想你怕我就不怕吗,我也是被抓的啊。但到底没说出口,他揉了揉手腕,说:他们只是想让你抓鲛人,你有利可图,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青年没被安慰到:可我要是一直找不到鲛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呢。
雪郁蹙眉:那最多只会把你赶出去。
青年又往他这边凑了点,声音很轻:我还是害怕。
雪郁正想说什么,发觉外面鞭子甩马的速度慢了些,应该是发现轿子里的人醒了,怕引来关注,雪郁扶着窗边,深呼吸几下:那你怎么能不害怕?
青年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怎么能不害怕。
他眼睛微低,两只手在雪郁腹尾相连的两边腰穿了过去,轻轻抱住,脑袋搁在雪郁的脖根。
虽看上去年龄不大,青年肩膀却长得很宽,两只手已有成熟男人的威慑感。
他抱住雪郁。
环住的地方温滑凝香,不知是由哪方水米生养,怪软的,青年喉头微滚,不由自主搂紧两边腰窝,可能是力气狠了,雪郁短促地哼叫了声,浮出春色的眼水灵灵看向青年:你没断奶吗?抱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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