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揪着点枕头,大脑天旋地转,不顾自己乱蹭衣服越卷越起,他支起手肘,用手哆嗦地去摸尾鳍,指尖颤颤抖抖,水珠掉在床上、地面,他张开唇肉:尾巴
后面的字句都很模糊。
一道阴影覆下来,雪郁抖了两下,努力去看,是男人抽枝拔高却不见青涩、躯背注满紧韧血肉的身体,云康站在床边,微微躬身,凝眉问:说了什么?尾巴怎么了,没听清。
雪郁看着他:尾巴好疼。
云康喉头一滚。
所以一整天不吃东西,蔫在池边,细声娇气让他抱,还在他床上摸自己尾巴,都是因为尾巴疼?
云康半阖着眼皮,看他那只白如春雪的手,发着抖摸那条尾巴,两只手负在背后没动,淡声问道:哪疼?
雪郁:都疼。
云康:尾巴上下全疼?怎么疼。
雪郁嫌他多此一问,这话应该在大夫面前说,而不是和他说,抿了抿唇,忍着性子回他:全疼,又疼又痒,像被火烧了一样,从这里开始。
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腰根上比划了一下。
云康目光滞留,在雪郁被他炙烤般的目光盯久,忍不住拉了拉冬衫后,才想起说话:我去叫人,但先说明一点,人族的大夫不一定能诊断出原因。
他说完,转身欲走。
雪郁在身后叫住他,睫毛低垂,声音喏喏:我渴了,想先喝水。
一日不进食不进水,他肚子干瘪,嗓子干哑,躺都要躺不住了,云康似笑非笑:现在知道说这些了,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不想喝。
雪郁当没听到,直视他,眼尾通红:能不能给我倒水?
云康嘴唇抿了抿,他眉阔较常人深了些,不作表情时会显得有些狠佞。
要不是有尾巴走不了路,雪郁也不会这样要求,他见云康不吭声,又问了一遍。
云康总算有了些反应。
放在往常,他定要嗤笑。
雪郁是他见的第一个鲛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没了他可以再抓,大辛国第一条鲛人的地位,有了新鲛人之后,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雪郁该清楚,现在居于别人的屋檐下,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刚来便让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去抱他、伺候他、哄他,那将来,岂不是要踩在那万人之上?
胆大妄为。
不知天高地厚。
云康心潮翻涌,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森然,他想警告雪郁多少注意分寸,但还没开口,便发觉自己已经给那盏茶杯斟满了水,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床边,眼不眨地盯着雪郁喝水。
小鲛人喝水像舔又像抿,别人一两口喝完的事,他分了好几口,喝完,又心安理得地递给了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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