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暖和了一点,见云康没有责令他走开,放下心来,低下脑袋去看身子泛起不正常颜色的岑归暄,庆幸现在是刚入冬,否则怕是早已经昏倒了。
他咬了咬氤染淡红的唇肉,犹豫片刻,道:我就是问问他跪多久了。
云康脸色微阴:问完你当如何。
雪郁吞吐道:问完能睡个好觉。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雪都似乎停了半秒,云康审视地看了他一会,拂袖道:朕之前说以儆效尤,儆的不止是大内侍卫,你要是下次还去,就陪他一起,这样也不用问了。
雪郁把算你狠三个字咽回去,垂着细密的睫毛:不会去了,我还是更喜欢同族的。
云康表情一怔,很明显地顿了顿。
更喜欢同族?
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嗤声,云康在雪郁茫然的视线中侧过眸,看向岑归暄:朕罚你,可有怨言?
小雪微微,男人一身龙袍,架起的高大身躯如远山般巍然,眉深近墨,目光中总含着股血腥气。
岑归暄跪僵了,迟钝了许久才回答:臣不敢。
云康低嗯一声,像对待不争的爱臣,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朕晚些让人给你府里送几箱药膏,下不为例,回去吧。
谢陛下。
岑归暄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缓慢,但也不算吃力,他朝云康俯首行礼,没看雪郁,拖着一身疮痍慢慢回府。
想来是尝到了羞辱,敛着的眸光有些寒意,只有雪郁看到了。
今天这一跪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云康罚得何其随意,最后也只用了几箱药膏打发他的遍体伤痕。
云康对岑归暄的态度有些太诡异了。
就像他说的,大辛有几百上千个大臣,哪个能确保自己没去花天酒地过,可也没有哪个像岑归暄这样,被打三百大板,跪雪地里好几时辰,最后只得到几箱药膏的。
云康在打压岑归暄。
为什么?
雪郁没想出结果,天太冷了,他难以忍受地瘪了瘪嘴,很有分寸地揪了下云康的袖口:你等会还有事要做吗?
拉住他袖子的指尖粉嫩纤长,白日曽颤巍巍地往下拉自己衣摆,不让他碰,哭得那么惨,现在都忘了,云康没说有也没说没有,低声问:怎么?
雪郁像落水的兔子一样又咳嗽了两声,哪哪儿都红着,跟他说: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送我回殿里。
云康目光在他眼尾凝出的桃粉处停了停,挪开,不答反问道:你在鲛人族的年岁算成人没有?
雪郁:算,已经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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