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择是在周老头家里留宿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枕着胳膊,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从来没有思绪这么乱过,转到左边,脑中想的是雪郁柔软轻哑的声音,转到右边,想的是雪郁那非常纤细的身段,越想身体越是亢燥。
没有干活为什么也这样?
顾越择想让身体平复下来,可是徒劳无功,他干脆撑坐起来,想问问周老头他这样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但听到那昭示着熟睡的打呼声,只能打消念头。
但他不能再继续躺了。
一躺就会想到雪郁,然后身体不明不白地开始发热。
顾越择从打的地铺上站起来,穿好外套和鞋,拿起桌上的一袋子果酱准备外出。
果酱是桃仁酱,是周老头打算让他明天送去给宁尧的,他睡不着,所以想找点事做,提前把东西送出去。
周老头有早睡的习惯,通常不到九点就要歇下了,他也会被勒令一起睡,他刚躺下大约半小时左右,这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很晚,宁尧应该还没睡。
顾越择已经尽量放轻声音,可走到门口,开门的动静还是把周老头吵醒了。
周老头摸索着墙壁,按下灯的开关,灯光大亮,他用力抹了把脸看向男人:小顾,大晚上的干什么去?
似乎有点心虚,顾越择低垂着眼,老老实实交代:我睡不着,想起来走走,您继续睡吧。
这个理由算正当,但也不是太正当,因为顾越择以前留宿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周老头太困,只疑惑一瞬,就嘀嘀咕咕拉着被子重新躺下:管不了小年轻,去吧去吧,别太晚。
顾越择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晚上不睡觉要出门送东西的行为是有点不正常的。
他不会在周老头面前撒谎,做好了如果被细问就实话实说的准备。
说他因为雪郁睡不着,所以想去看看雪郁,看到大概就能睡着了。
但周老头没问,他这木讷性子也不会主动说,轻轻关上门,转身扎进黑漆漆的夜色。
没用太久,顾越择就到了猎人小屋门口,宁尧果真没睡,小屋里溢散着昏黄的光线,窗户上还时不时能看到些人影。
雪郁就在里面。
他滚滚喉头,刚要抬起手敲门。
那从躺枕头上开始就在他大脑里转来转去的声音,忽然透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和他白天听到的有所不同,掺着忿忿的哭腔,你没完了是不是?变态,混蛋,我真要睡觉了
接着,他又听到另一道低低的嗓音,好像在好声好气地哄人,但没哄好,你老是说最后一次,哪次是真的?走开
顾越择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想送了就走,可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道没听过的声音弄得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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