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阑坐在轿子里,入目全是红彤彤的大红色,手里攥着喜帕,上面绣着金色的囍字,与他的脸色极为不搭。
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都传进了轿中,有猜测嫁妆值多少银子的,有骂他搜刮民财的……他懒洋洋地闭上眼补眠,直到轿子被人踢了三下,听见喜娘说:“请接新人落轿。”
他才悠悠转醒,看见一只手从门帘外伸了进来,手掌很大,指腹上布满了茧子,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今日大礼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百官前来贺喜,赵夜阑不欲在众人面前失色,索性盖上喜帕,眼不见心不烦,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那只手僵硬了一瞬,然后搀着他下轿。一同踏过将军府的门槛,牵着走到主殿。
赵暄穿着明黄色的便服,坐在主位上,说了几句祝词。两边站着的是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齐齐注视着这对新人。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赵夜阑便被人牵着送往新房,只是身边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打起了喷嚏:“啊秋!啊秋啊秋!”
赵夜阑:“……”
“将军,你忍着点。”喜娘小声说道。
“我都忍好久了,方才差点在拜堂的时候就打了。”燕明庭屈指,揉了揉鼻子。
赵夜阑心道:莽夫!
送进新房后,燕明庭被催促着去和宾客们喝酒。不管有没有和这群人见过面,熟不熟悉,这种日子都得做足了面子。他先和皇上应付一番,等人离开后,才转头去和那些文绉绉的同僚喝酒。
武将们酒量一个赛一个的好,没多久就把这群文臣给喝趴下了,剩下就是一群武将在这拼酒。
钟越红是在座唯一一名女将,酒量虽好,可也难敌这么多人。她准备换一桌,看见燕明庭坐在门槛上,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将军,月亮都出来了。”钟越红提醒他,“这里交给我们吧,你该回房了。”
燕明庭叹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就听钟越红小声说:“将军若是不愿意,为何还要接旨,咱们兄弟这么多人,直接……”
话未说完,就被后面冒出来的何翠章给捂住了嘴:“越红,这可是京城,小心说话!”
钟越红反手给他一肘子:“我就是替将军不值,他为皇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结果却送个男人给他?还是赵夜阑那样的人,这不是平白毁将军青名吗?后人们会怎么评判将军?”
其他人也沉默了,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战士们私下也在为将军抱不平。
燕明庭仰头喝了口酒,忽然道:“我不是为皇上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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