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白秀温常常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不得安生。
脾气上来了,她会特别想听知了叫,可是这腊月寒冬的哪来的知了。
况且夏天的时候,得了富贵病的白秀温总嫌知了吵闹,非要下人们在酷暑天忙活着捉知了,什么时候院儿里清净了,白秀温也就满意了。只怕这院儿里,已经没有几只知了了。
去年夏天,烈焰炎炎,中暑的下人可多了。
“娘,吃。”
一只碗里盛着一小撮咸菜萝卜干,乐彼就着稀饭馒头吃的乐不思蜀。
白秀温冷着脸。
她大半月没有吃肉了。
白秀温傲气:“我不爱吃咸菜。”
她爱吃肉。
乐彼接着吃,末了擦擦嘴,回到自己屋子去读那些平日里最不喜欢读的“之乎者也”。
“咸菜有什么好吃的。”白秀温嘀咕一句,斜眼看看乐彼特地留下的几块小咸菜,终究还是吃了。
嘴里咀嚼咸涩的萝卜干,白秀温喝了一口粥,努力咽下去。
连日来,她想了许多。
从有记忆开始,想到现在。
十六年了,她时常害怕,怕乐渠森已经发现了乐彼不是亲生的,怕乐渠森要她的命。
但偶尔想想这几年享的福,白秀温又觉得不亏。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青楼女人,能成为国师的夫人,实在是命里带金。
打听到乐渠森成为国师的消息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国师夫人。
打听到乐渠森成为国师的消息后,白秀温常常抚摸小腹,脑袋里总想着一个不存在的孩子——一个可爱又聪明的男孩。
白秀温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房间看书的乐彼深深叹了一口气,拿倒的书本说明了一件事:他不是读书的料……
*
临近傍晚。
待了一段时间,丽儿全身冷透了。
贡品摆好,纸钱烧上。
丽儿安静了许久,盯着主子何栀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人在做天在看,白秀温她遭报应了。”
第一句便是这个,后来丽儿又絮絮叨叨地讲了少爷最近发生的事情。
“老爷还是和您生前那般忙碌,少爷现在很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家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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