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巴巴地望着他,他看着笑出声:“知道了”。
他碗已空,只有杨花还在慢慢地吃。
起初太饿,没发现给的份量这么多,杨花吃得很是痛苦。
“吃不下就算了”,他话声带哄。
连他也看出来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塞,已不如一开始的兴奋。
杨花只好把盘子一推,有些委屈,她不是浪费的人,可实在是吃不下了。
陆越又重新拿起手边的筷子,把她剩下的几个饺子全吃了。
杨花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还在嘬着她那碗豆浆。
她盯得出了神,偶然对他的眼神,嘴上坦然:“大人真是生得好看”,心下已慌了神。
今天,有许多的不对劲,就比如她平日里很少踢被子,但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却是记不清了。
陆县长只是笑笑,起身去结账。
杨花看见他多付了一份钱,还看见他对那漂亮的女老板抛媚眼,因为她说“常来啊——”。
……气结。
他付了钱就要走,但杨花吃撑了不想动。
“陆县长经常来呢”,说着又补了一句“怪不得那饺子好吃”。
他笑,笑得开怀,又要拼命咬着下唇。
“你笑什么?”她急出一声嗔怪。
“怎么不问我看了什么书?”,却只问了树。
“嗯?”
“大人最近看了什么书?”她没气道。
逼得她问了,他这回却当真是笑得不顾体面,杨花觉得她被捉弄了。
她气冲冲地往前走,不理他。
他跟在她身旁,忽然说了一句“郦城的人我已不认得几个了”
开春,也是商贾行动之时。
她慢下了脚步,说:“郦城每日都会有人离开也会有新的人来,这是常态”。
“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你每日都能见到叔伯啊,他又不会走”。
陆越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或者说,他期望她能说出来,但她还是没有。
他每日想见的人,可不是什么叔伯。
“饭钱我帮你付的”他道,阴晴不明。
“陆县长真是菩萨心肠……”,她还没恭维完就被打断“改日记得还我”。
“……好”。
他们在老街口分道扬镳。
“嘿!老板娘!看什么呢?豆浆都倒出来了”
“诶诶诶”,杨老板娘慌忙拿围巾擦了擦桌子。
她原本随丈夫四海行商,不久前在东州被人骗了几乎全部的家财,客栈都住不起了。听人介绍才流浪至此地。
那日她天没亮就起来摆摊子,天亮后她看到有个人光着膀子扛着树,黄泥粘在他肩头,汗流浃背。
他虽然做得不熟练,但刨填有力,种得很快。
她没办法移开视线,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回过神来时,他正向她走来。
他说,“来盘大份的饺子”。
他腹部已被汗流浸湿,恍然一眼,她觉得好硬。
那日丈夫在身旁,她不好动作,惆怅了整一日,没想到第二日他又来了。
原来他还没种完,攀谈之下才知道他是县长。
介绍的人可没说郦城有什么县长,他说,他也才来半年多。
他对她笑,她打翻了一个盘子。
一个盘子,虽被她丈夫斥了一句,可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她看见他们亲昵的动作,听见他们调笑的语气,明明是偶然撞见又并行同归,更像是相约而来,心里止不住发酸。
她原本觉得自己长得不赖,可看到杨花那挺立的胸脯还是低下了头。
既然已有良配又为何让她撞见,还要对她笑……
“杨妹——搁这杵着干嘛呢?还不快去收盘子?”
梦醒时分,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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