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回答,脚下忽然“咔”的一声,过山车停下了。
加茂怜一愣,他没坐过,不知道有的过山车会故意在俯冲之前卡顿几秒,将恐怖的气氛推到最高。
这时候少年紧张地以为机械出了故障,转头就想去抓伏黑惠,谁知道有只手比他更快,捏着加茂怜的下巴把他转过来。
明朗的天穹之下,男人墨绿深瞳清晰地映出加茂怜的脸蛋。
“害怕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愉快的味道。
加茂怜听见耳边又是一声“咔”,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身后直接贯穿后脑勺,沿着他的耳道往里爬,就好像要把他的神经震碎。
少年第一次体会到非术师的恐怖之处。
下一秒一股极强的失重感袭来,随即他的左手陷入温暖的掌心,狂风从下而上逆着吹拂他们的脸庞,加茂怜身上的温度却没有降下来,他仿佛一丛烧红的炭火,风越大,烧得越旺。
心脏的跳动和铁轨咔嚓咔嚓咔擦的声音近乎融为一体,过山车从悬崖坠下直冲地面,加茂怜感觉自己心脏快要爆炸了。
他甚至连头都忘记转过去,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男人,在他眼里看见自己蠢死了的表情。
外人的尖叫仿佛消失在耳边,他只能听见自己胸腔中猛烈的撞击声。
不像是曾经的任何一次,一种令人雀跃的兴奋感盈满他的心脏,不带其他暴力的想法,那里单纯地跳动着,加茂怜眼前浮现起林间小鹿澄澈的眼睛,心想就算整个鹿族上下几百口在他胸膛里安家,他都不生气了。
他甚至想要胸口美妙的悸动再久一些。
直到过山车缓缓停下,包裹着他的掌心从手背撤离,加茂怜才如梦初醒,他握了握拳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禅院甚尔把忽然陷入沉默的少年从座位上提了起来,一只手拎着显然还没坐过瘾的海胆头,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两个家伙的爹。
他啧了一声,带着身后两个儿子先去找餐厅吃午饭。
加茂怜全程心不在焉,捏着叉子几乎要把面前的牛排戳成烂泥,被男人拍了下手才恍惚过来。
禅院甚尔看着加茂怜的状态没说话,平静地吃完饭付钱,待在餐厅休息了一会儿,问这两个家伙还要去玩什么。
加茂怜低着头喝饮料,含糊不清地说,“不是还有十个项目吗?一下午能坐完。我记得还有一个跳楼机是吧?虽然没有过山车刺激,但有八十八米……”
“我看你随时要从楼上跳下去。”禅院甚尔盯着加茂怜。
加茂怜揉了揉眼睛,也不看禅院甚尔,偷偷敛去眸里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勉强恢复正常,“我没事了,就是刚才有些困,走吧,我们早点去,免得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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