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渊眸色深深,微笑道:“倒真是着急。”
朱雀躬身道:“一切皆已按郎主吩咐准备妥当。”
李容渊望着身畔的那盏白瓷,沉入水中的花籽抽出了一簇纤长的花瓣,在水中妖娆地绽开。这花唤作沙棘,只生长在茫茫的大漠之中,遇旱即眠,遇水即生,生命力极强。
李容渊拈起一片花瓣,房中即刻溢满了奇异的香气,而那沙棘花的花瓣离了水,即刻又蜷缩起来。
见他独自沉思,朱雀悄然告退。
阿素回到自己那间静室时,琥珀见她面上红晕,忙上前询问,阿素却握着她的手道:“那瓶药,可送出去了?”
琥珀道:“已按娘子的吩咐送与三娘了,想必早已到了公主府。”
阿素松了口气,朱雀给她的药治外伤极有效,阿兄用上也能好的快些。之后她坐在镜前,轻轻抚着眼下,那柔软温热触感仿佛犹在。
他为什么要做这事……以后与他要如何相处。阿素烦躁地摇了摇头,想将李容渊的影子从脑海中赶出去,然而闭上眼却满是他英俊的脸。
赌气似的唤琥珀去打水,阿素将李容渊触碰过的地方洗了三遍,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些。只是一想到今夜还要入内值宿,心中依旧发毛,不禁仔细思索起若饮澜来唤她该用什么托词。
然直到入夜,饮澜并未前来唤她值宿,阿素有些诧异,只觉不同寻常,忍不住悄悄向李容渊的寝居走去,方走到外间的歇山檐下,便见饮澜和听风都守在外面。
饮澜见了她道:“今夜不用你,有我们守着便可。”
是逐客的意思,见饮澜不欲多言,阿素只得离去,但终究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回眸望了眼灯火通明处之处
这一望不要紧,阿素正见一位白衣女郎婷婷袅袅沿石阶而上,行至屋前,饮澜与听风推开门扉,那女子聘婷步入李容渊的寝居,饮澜和听风重阖上门扉,侍立在外,片刻后,连里面的烛火也熄灭了。
阿素一瞬间觉得气血上涌,做什么事要熄灯,不用想也知道。原来这才是今夜不用她的值宿的原因。这原也正常,他身边又怎么会缺人,只是阿素却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今日,今日他还……
她觉得委屈极了,本来她可以对此毫无介怀,然而今日他做了那样的事,还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昏暗的内室,李容渊站在窗畔,身畔的白瓷中是一朵盛开的沙棘花。有人缓缓步入,却在外间之门阖上时随即扯掉了裹在身上的一袭白纱,腰间弯刀的刀鞘闪烁着寒芒。
“答应殿下的事,做到。粮食,与我。”兜帽下的蓝眸如最清澈的水晶,那人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但汉话生硬,好在不妨碍理解语义。
李容渊并未答话,只是拈起一片花瓣道:“你说这沙棘花开放的地方你都找得到,我一直好奇,你是如何在万千气味中分辨出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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