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郑重,李容渊无奈道:“罢了,就依你。”
阿素露出些笑意,拎起裳角下了石阶,又想起一事,回眸道:“一会若见了我阿耶,此事也勿提了,我只怕他与阿娘知道心中不安。”
李容渊知道她是一片孝心,但他已打定了主意,未否也未应。阿素本想再劝,来传话的侍从已催了第三次,说靖北王过府,如今已由女史引在正厅。闻言阿素不敢再停,匆匆踏着碎步去了。
青窈正等在东苑之外,见阿素急忙迎上来,阿素以眼神示意她莫声张,又低声吩咐她去备车,匆匆由一侧偏门离了李容渊的府邸。
而另一厢,朱雀为元子期奉了新煎的顾渚紫笋,谨然侍立在一旁,悄悄派人去请李容渊,凡三遍依旧不见人影,不由心中有些惶急。
元子期却沉得住气,静静饮茶,还命朱雀去按着牙签在嵌宝阁中寻了书卷翻开。待到他下意识端起微凉的茶盏,才发觉一旁侍立的人已换了一位。
李容渊恭恭敬敬添了茶水奉与他面前,元子期未接,只淡淡望着他,半晌后道:“何故来迟?”
李容渊并不解释,只退了一步,拜道:“小婿甘受责罚。”说罢抬眸望着元子期。
元子期神色肃然,两人目光交锋了一瞬,李容渊却忽然带上笑意,再次递上热茶。
这次元子期终于接过茶盏,并不看他,只以轻轻撇开茗茶的浮沫,饮了口清茶道:“又何故如此之乐。”
李容渊微笑道:“岳父大人能有此一责,便是不将我当作外人,岂非极乐?”
元子期也未辩驳,淡淡道:“倒是乖觉。”
李容渊知道他定有要事,谨身立于一旁聆讯,只听元子期骤然叹道:“如今乖女大了,也会瞒我,虽如此,并不是可任由你欺负,她虽心中向你,可若受了委屈,我也不会对你留情面。”
他声带厉色道:“若是知难而退,如今还来得及。”
这番话说得极重,李容渊却并无怯意,淡淡道:“岳父大人错了。”
元子期有些讶异地望着他,李容渊轻声道:“岳父大人事事皆为她考虑,也错在事事皆为她考虑,难道岳父岳母能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不成,为何要代她选择?这路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走,而伴她一生的人却是我。”
元子期默然望着他,李容渊叹道:“况且,耶娘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闻他意有所指,元子期蓦然抬眸,李容渊却停了声,微微示意,片刻后便有人将孙氏带入正厅之中。
元子期望着那瑟瑟发抖的妇人道:“这是?”
李容渊冷声道:“这便是上次受了奚娘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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