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全都涌了出去,按着品级高低跪接皇帝。
皇帝在人群最后看到了一身素朴青衣的裴融,见他气宇轩昂、仪态有度,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焦大学士呢?”
焦大学士的学生正要上前禀告,郭阁老已然上前:“禀告陛下,焦大学士突然头痛难忍,无法讲经,微臣斗胆,先送他归家看病休养。”
袁宝来也道:“正是,方才小的们来报,说是大学士病情严重,吐血并晕厥了。”
“这么严重?命御医立即前往诊治。”皇帝吃惊过后就指着礼部尚书痛骂:“你们吃干饭的么?大学士病成这样,你们还让他来讲经?朕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不顾臣子死活的人吗?你们这是想让朕背上骂名!”
礼部尚书懵了,这关他什么事啊,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焦大学士之前活蹦乱跳的,还有精力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谁晓得突然就倒了?然而皇帝面前没得狡辩的余地,低头认错就是了。
皇帝发作完礼部又发作焦大学士的学生:“你们怎么伺候师长的?以朕看来,定是尔等为了一己之私,撺掇焦大学士带病入宫讲经!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不忠,怎堪为官?”
皇帝的话里似乎含有别的意思,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只管磕头认错。
焦大学士经营多年,朝中学生当真不少,这么一跪便是一大片,皇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再看孤独倔强地站在角落里的裴融,就觉得格外顺眼,放柔声音道:“裴向光,你背着个什么呢?”
礼部的官员又是一惊,就怕裴融趁机告黑状,当然,若是裴融不告,他们也不会感激就是了,只会觉着裴融不敢惹他们。
裴融不慌不忙地解下身后背着的长匣,双手举过头顶:“是陛下诏令草民入宫讲经的圣旨。”
皇帝眯了眼:“你为何随身携带圣旨?是为了炫耀吗?”
圣旨本该高高供起,随身携带到处炫耀,那是大不敬。又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裴融受气——有气不能我独受,要气大家一起气。
裴融平静地道:“草民没有入宫的腰牌,因怕耽搁大事,辜负陛下一片爱才向学之心,这便将圣旨背了来。还请陛下恕罪。”
“腰牌?”皇帝轻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礼部众人。
礼部众人瑟瑟发抖,只当还要再继续倒霉,谁想皇帝并不多言,只吩咐袁宝来:“这件事你来办妥。”
袁宝来应下,皇帝又问郭阁老:“是否都已准备妥当?开讲吧。”
郭阁老道:“第一个题目,还用焦大学士之前拟定的么?”
皇帝点头:“可。”
于是皇帝落座,百官、诸皇子、裴融各就各位,正式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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