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郎被他夫妻这样盯着,先就有些不自在,仰头看着屋顶小声道:“我的俸禄不多,老家那边虽早说过两不相管的,始终也是骨肉血亲,真有个什么事,哪能坐视不理呢?不是你们嫂子苛刻,是我不想让她操心,居家过日子,这种事多一件不如少一件,差不多得了。”
裴融和檀悠悠都懂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檀悠悠主动道:“那我给二哥换成银票?”
“好。”陈二郎有些尴尬地往外走,几次想解释,又觉着没啥好说的。
檀悠悠倒是什么都没问,只在将银票交给他时,好心提醒一句:“偶尔小数目自是不必多说,若是经常和数目大,还是不该隐瞒。”
陈二郎吃得满头大汗,笑眯眯地接过银票:“弟妹放心,我心里有数,也有分寸。别和你嫂子说。”
“不会的,二哥放心吧。”檀悠悠又让人把檀至锦叫来陪陈二郎吃吃喝喝,自己使人送了煮好的熟羊肉去给潘氏。
皇子府意外走水死了个皇子妃和小皇孙,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京中议论纷纷,随着礼部得了旨意出面料理丧事,一切如常后,这议论也就渐渐平息了。
檀悠悠却总觉着,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那位龙椅上的皇帝,引而不发,待到棋局终了,这京中的局势大概又会变上一遭,似她这等小老百姓,万事还该小心为上。
于是约束了下人,无事不得外出,她新铺子开张的事也暂时停了下来。她要挣钱,却得有命来花,来日方长。
裴融对她的小心很满意:“有这样的警醒是对的,但不能做得太过。让人看出来就算功亏一篑,平时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外松内紧,是吧?”檀悠悠也对裴融的恢复情况很满意:“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是挣不完的,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不急在一时。”
裴融对她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颇敏感,很认真地道:“我没背着你藏私房钱。”
“我知道啊。”檀悠悠无辜地看着裴融,这也太敏感了吧?她当然知道他没藏私房钱,他只是很明白地没把家私全交给她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并不想要。
裴融被这双水汪汪的无辜小鹿眼盯着,情不自禁带了几分心虚:“从前没把家财全给你掌着,是觉着你年纪小不懂事,也不太懂得经营……如今……要是你愿意,我全交给你掌着,如何?”
檀悠悠立刻拒绝:“不要,我还想全部交回给夫君呢,我就安心养胎养孩子过日子,管好我自己的铺子,闲了找姐姐妹妹们喝茶聊天打屁,听听曲儿看戏看舞,挺好的。”
然而裴融并不相信,毕竟被这双无辜的眼睛欺骗过太多次,次次都是口是心非,便很坚定地道:“不,当家主母,就该交给你管着。之前我说留给父亲的那一份,也给你一起管着。明天咱们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檀悠悠抬眼望天,忧伤得很,为什么她真心实意想偷个懒,还得这么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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