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察觉到了萧成器的犹豫,她似乎也稍微能明白当初李愿宁的纠结了。隔着无法磨灭的仇恨,的确无法再回到从前。萧成妍落入容麒和容昕薇的手中,受尽了屈辱折磨,在教坊中被逼得生不如死,这些虽没有她直接参与,可她仍会觉得愧疚。明知道萧氏女子落入教坊,她却无力救任何一人出来,只能尽力保全她们性命,如今到了王府却犹豫不前,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成妍。
不等萧成器回答,她主动走近,将怀中的兔狲放到了地上,说道:“这是萧将军的爱宠,如今物归原主,萧姑娘的事,是我愧对她。”
“我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你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真正的仇人我自会去寻。”
他说完后,炽热的目光看向她,问道:“公主不想知道容昕薇的下场吗?”
容莺心中一紧,还是说道:“若将军执意取她性命,我并不会阻拦,只求将军不要让人折辱她……”
他没有说容昕薇已经死在了教坊司的事,反问道:“那其他人呢,若我执意杀你父兄,却依旧愿意敬你如初,你又是否愿意如从前般看我?”
兔狲在容莺脚边打转,扯她的裙子和绶带,迟迟不愿到萧成器的身边,似乎是闻到了他身上未散去的血腥气味儿。
容莺眨了眨眼,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萧将军,我们此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你我之间本无深情厚谊,不过泛泛之交,何必要互相愧疚。将军并不会因为我不满而选择忘却仇恨,我自认也做不到。”
“那闻人湙呢?”萧成器面色冷凝,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几分,如质问一般。“我对不起你,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你同他又如何?”
容莺这几日早就被闻人湙磨得没了脾气,面对萧成器强硬的语气丝毫不怯,平静道:“你们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他更心狠,性情也更为捉摸不定罢了。问我无用,我只是没得选而已。”
婢女告诉容莺萧成妍不敢见人,她也不好再去惹得她伤心,而对于萧成器,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容莺从兔狲的爪子里扯回被抓到勾丝的裙摆,侧身想要离开,萧成器想再说什么,正欲上前就被封慈拦住,半步也不许他靠近。
回宫的路上,容莺发现来时遇刺的街道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地上隐约未晒干的水渍能看出有被冲洗的痕迹。她倚着小窗看向街市,生怕错过每一个带着熟悉感的行人。
然而预想中的身影始终没有再出现,等待她逐渐灰心后,却意外听到了有老妪的叫卖声,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那老妪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芍药,正坐在街道边一声声喊着。
“等一等!”
马夫停下,封慈掀开车帘,用眼神询问她。
容莺心虚地指了指老妪,说道:“那老婆看着可怜,你帮我买了她的花吧。”
封慈知道容莺是个心软的性子,并不奇怪她的所做作为,加上闻人湙说过只要她要求不过分,索要什么都可以,便转身去和老妪交涉,片刻后提着整整一篮子的芍药递进马车。
“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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