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客车进了市区,柏油路宽敞平坦,车速加快,兜起的风也明显大起来,吹得所有人心底都松快起来。
哎,那位大哥,市立医院站到了,你不下啊?
售票员记性很好,记得有乘客没在预定站下车,好心地提醒。
男人笑着摆摆手。
我再坐坐,就当参观参观咱市里的新变化。
从村里到市里的车票钱是固定的,多坐几站也不需要多加钱,售票员尽过提醒义务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她的眼神却在苏海棠怀里的大背包上瞥了一眼,隐约猜中了男人的心思。
怕是他还不肯死心,打算下车后跟苏老板单谈,软磨硬泡地也要买个甜瓜,孝敬他苦夏没胃口的舅老爷吧?
苏老板心肠软,她自己家又是那样的情况,估计会被这男人的孝心感动,说不好还真能匀出一个瓜给他。
说什么约好跟人看货不能卖,其实还不是看人下菜碟,看不起乡下泥腿子罢了。没见着上车就先卖了个瓜?
售票员心眼转动两圈,凑过去跟司机小声嘀咕几句。
苏海棠微微皱眉。
不能跟开车司机聊天,这该是常识吧?多危险!这也太不把乘客的安全放在心上了。
可她再打量下车上安然乘坐的乘客,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不恰当,她也就咽下想提醒的话。
她确实惜命,可也没有到草木皆兵惊弓之鸟的地步。
咦?她的成语用得又进步了!可以尝试着写作文了吧?
有人特意传话到她耳朵里,说是苏海燕参加了市里头的作文比赛,赢了的话能得奖品;得头等奖的作品还能在报上发表,挣稿费!
苏海棠对苏海燕的丰功伟绩不感兴趣,却对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作家十分向往。
两世为人,恩仇难解,个中滋味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有时候她会觉得憋得慌,很想找谁说说话,可总不敢实话实说甚至全盘托出。
不知道苏海燕有没有这样软弱的时刻。瞧她回来后忙碌风光的模样,估计如鱼得水,乐呵着吧?
苏海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矫情是个挺高级的词儿,至少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条件,成天忙还忙不过来。
可当她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久久难眠的时候,她会想要倾诉。
哪怕假托别人的名头编个故事出来,给别人看看,证明上辈子的苏海棠真实存在过,不会被遗忘,这样也好。
小姑娘家家的,种得一手好瓜,大家都羡慕,还有什么心事愁得长吁短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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