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硕帝于高台俯瞰大殿,从一路从云龙浮雕的玉阶铺到殿外的龙纹毯、伏地跪拜的百官、直捅霄顶的雕龙梁柱,再到外髹金漆的龙纹宝座。
他大声朗笑,坐的笔直,龙袍与袖垂直铺在龙椅手上,然后开口:“众爱卿平身。”
那面容枯朽的老太监似乎也因站在这金碧辉煌的朝殿里而容光焕发,他耸拉的眼皮下浑浊的眸目光已然消失,臂弯上搭着的拂尘无一凌乱。
他端起了模样,身板亦挺得笔直。
老太监低声点头卑微了五年,声音早已沙哑,他捏起嗓子,试图以高昂的声调在这高堂之上驱除这几年中蒙上灰尘的嗓音,入耳却刺耳的宛如粗粝刀锵。
“起——”
满朝文武皆执着玉笏起身。
永硕皇帝并不解释江宴行为何不在,而是泰然自若又习以为常的引朝臣上奏,他又一反常态的极为耐心予以处理。
直至上朝已过了大半的时间,打殿外才匆忙跑进来一人,他扶着帽子,提着衣摆踉踉跄跄跑进了大殿。
稳下脚步待看清那高台之上坐着的人后,神色一愣,似乎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遂才惶恐的伏跪下,“陛下恕罪,臣来晚了。”
这人是御史中丞,府邸与护国将军府挨得近了些,今早上朝时便拖了白惊词同他告假。
先前围猎时萧青音从四轮车上摔了下来,他便请辞带着萧青音提前回了京,故此并不知江宴行受了伤,也不知今儿上朝成了永硕帝。
且永硕帝今儿上朝便处理公务,丝毫不给白惊词说话的时间,况且这白惊词也是江宴行近些年提上来的,永硕帝并叫不出名字。
见堂下跪着一人,永硕帝定睛一看才认出了那是御史中丞,便不以为意,让他起来,又和善的问道因何而耽搁了上朝。
御史中丞面色便有些尴尬,他似乎不太想说,可上问者是天子,便又不敢不说,只得顿了顿,才迟疑的解释。
“是微臣小女有疾在身,行动不便。前些日子府里下照顾不周,苛慢了小女,微臣心优小女,便遣了那些下人亲自照顾,这些日子都是微臣照顾小女起居入食,故此来晚了,还请陛下恕罪。”
这话说完之后,四周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周遭人交头接耳,不少人俱皱着眉头,似乎极为不理解这话中的行为。
永硕帝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若是按照以往,他定然懒得管这些事情,可今儿当是头一回上朝,便不免要做些姿态出来。
他语气有些不赞同,“萧爱卿,下人若是照顾不周,公庭杖毙以儆效尤则可,岂能让你亲自动手去照顾呢。”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虽说儿大要避母,女大不避父,萧爱卿爱惜女儿能做到这般地步朕自然谅解,可却不免旁人会说三道四,辱了爱卿名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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