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蛾眉轻蹙,一双剪水秋眸凝视着他,质疑道:「你们真是为了看热闹而来?」
冉子陵瞧她生起疑心,故意道:「少主,我瞧她是个明白人,咱们不妨说出实话。」他装模作样乾咳两声,凑到美妇耳旁,低语道:「实不相瞒,我们茶庄地处偏僻,罕有美女,今日少主瞒着老爷前来金陵,正是想一睹青楼花舫的风采。」
美妇怔了半晌,旋即眉开眼笑,欣然道:「这你们可选对地方了,金陵美女数一数二,特别是秦淮河上的花舫,百花争艷。别怪我没事先说,你们玩归玩,别把身家挥霍精光,我们醉仙楼可不接受赊帐。」
冉子陵拍了拍胸,道:「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美妇露出如贝皓齿,一双眸子发出精光,彷彿看到一隻肥硕的猎物,道:「我这儿有些门路,只要出得起银两,我保证能挑选出令你们满意的美女。」
冉子陵一口回绝道:「不了,这花舫的醍醐味便是在于相识各式各样的女人,若一开始选定,岂非无趣得很?」
美妇笑道:「原来大爷乃花丛老手,那我不班门弄斧了,等会儿便遣人带你们去上房。你们茶庄的身分我会保密,绝不与外人说,儘管放心好了。」她嬝嬝转身,临走之前还拋了记媚眼。
冉子陵瞥向洛绝影,沉声道:「这女人走路轻盈,轻功必定不弱,你可得小心提防她。」
洛绝影道:「也许她不是女人。」
冉子陵讶然道:「你是说她是男人假扮?」
天下之间,无奇不有,若是精通易容者,雌雄莫辨,并非不可能。
洛绝影笑道:「也许她根本不是人。」
冉子陵问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洛绝影冷冷道:「若她真想对付我,我不会把她当作人看。在我眼里,不管男人或女人,下至老弱妇孺,只要我认定是敌人,那人很快便会是一具尸体。」
冉月嬋惊诧道:「连小孩都不放过吗?」
洛绝影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一个受过训练的小孩,比一个魁梧大汉还可怕,因为你根本不会去注意他,但是当你死在他手上时,你会后悔你把他当成一个小孩。」
冉子陵点头道:「不错,以前押标的时候,许多人会假扮成腿脚不便的老人或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妇人,故意亲近镖师,趁其不备,杀人越货。」
冉月嬋道:「我怎么没遇过?」
冉子陵笑道:「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怎么会让那些人近你半步?」
冉月嬋白了他一眼,道:「或许他们是被你凶神恶煞的外表吓到,从而不敢靠近。」
冉子陵耸了耸肩,转过头去看向掌柜,问道:「方才那女人是谁?」
掌柜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她是我们的老闆娘。」
冉子陵惊诧道:「你是说这整栋酒楼都是她的?」
掌柜道:「别看我们老闆娘一介女流,她真动起怒,十八名大汉都拦不住。」
冉子陵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掌柜回道:「老闆娘叫苏嫣然,其馀私事,从来没人问过,也没人敢问。」
冉子陵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好一个充满谜团的女人。」
掌柜面色凝重,语重心长道:「我瞧你是外地来的,好心与你说一声,你切勿打我们老闆娘的主意。往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一亲芳泽,入住酒楼,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获得她的青睞。有人耐不住性子,打算霸王硬上弓,反被她派人拖到后巷毒打,将其剥光衣服扔到大街上。」
冉子陵摆了摆手,故作无奈道:「看来为了我这条小命,我还是别去招惹她好了。」事实上,以他的武功,江湖上能与他匹敌的人少之又少,那些人也绝不会为苏嫣然卖命。他想起方才提过的事,眼珠一转,盯着掌柜,贼笑道:「你们这儿有名册吗?」
掌柜怔了怔,旋即笑道:「我们这儿是有花舫名册,不过可不能随意拿给别人看。」
冉子陵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上,道:「我懂规矩。」
掌柜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喜孜孜道:「稍等一会,我这就去拿来。」醉仙楼终年生意兴隆,大把银子如浪潮般涌入,但获得盈利的人只有苏嫣然。对他这一个区区的掌柜来说,若有其他收入来源,何乐不为?
冉月嬋秀眉轻蹙,鄙视道:「你真是死性不改。」
洛绝影瞥了她一眼,苦笑道:「我原本还担心我身分暴露,看来该担心的人不是我。」他所言不假,眼下已有不少人将目光移向冉月嬋秀丽绝美的玉容上,他们上下打量,彼此交头接耳,似是在拍卖场审视一件珍贵稀有的物品,委实令人不快。
冉月嬋聚功双耳,仔细聆听,发现他们提及茶庄二字,忍不住道:「他们怎会知道你方才编造出来的来歷?」
洛绝影道:「你莫不是真以为那女人会守口如瓶?」
冉月嬋不悦道:「好一个两面叁刀之人,下次若让我遇见,我势必不放过她!」
洛绝影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这我倒不怪她,毕竟两权相害取其轻,她若不这样做,得罪的便是那些背后有所倚仗的世家子弟。」
冉月嬋环目四周,蹙眉道:「若是他们来找我麻烦,我该如何做?」
洛绝影淡然道:「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便在此时,一名英俊少年,身形頎长,面冠如玉,双目神光灼灼。少年朝着他们缓缓走来,露出一抹笑容,直白道:「在下齐鈺,想与诸位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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