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记不是坏事,能背也是本事啊。”苏先生笑道,“没人和你说过你记性很好么?尤先生呢?你这样的学生,他不该注意不到。”
萧信道:“从前——”他顿了顿,“有过。”
苏先生好似不会看人的眼色,也或许他不愿意看就是不看,追问:“后来呢?”
“我与长兄年岁相近,先后入学,”萧信脸色平静下来,“我是妾室所出,后来,我姨娘求我不要惹事。”
那是多少年前的记忆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不,他当然记得,他记性好,天生的,一样的书,晚入家学一年,就是比萧伦背得快。
他很快因为这快吃了苦头。
韦氏泪涟涟地求他,不要他有出息,不要他挣前程,只求他平安长大。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服气,他明明不比别人差。
他不肯听韦氏的,吃苦就吃苦,会的书他为什么要说不会,他撑着非要出头——直到他发现,出了头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
萧伦有萧夫人,萧仪有萧侯爷——即使他当时连路还不会走,他只有一个劝他放弃的韦姨娘。
那就……算了吧。
萧信仰起脸来。
苏先生呵呵笑了:“后悔了?”
萧信道:“嗯。”
他下巴还是抬着。
苏先生摸了摸下巴:“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
萧信下意识接道:“亡羊而补牢——”
他忽然愣住。
咚。
“啊。”
许融抽气。这两句的浅显是连她也听得懂的,于是她一脚踢在了门槛上。
萧信下意识转头。
许融本来有点尴尬,一下见到他发红的眼角,就坦然了——谁也不要笑谁嘛。见他似乎想走过来,她立即以手势严厉阻止。
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能掉链子。
萧信抿抿唇,转回头去,躬身道:“先生的意思,可是愿意收下晚辈?”
苏先生先点头道:“我平生学生不少,还没有你这样的,有些意思。你能走到哪一步,我也想看一看。”
萧信震动:“晚辈——”
“别急。”苏先生话锋一转,“我还有个条件。”
萧信毫不犹豫道:“但请先生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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