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神田困在那,然后琼却好端端地和哥哥一起吃东西,这怎么看都与对方让莱尼上月球,自己却在家庭餐厅那抢别人家薯条来吃一样恶劣。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或许有一些谬尼摩西尼的原始资料。」
神田听闻自己与中校的对谈后,如此说。
「就算有,你也不该在自己被困住时去做这些事。」琼回答。
「不然我该干些什么?」神田反驳。
「你就好好活着很难吗?」
——哥哥回来的隔天早上,琼要求神田至少每隔几小时都要打电话回来,既然不会被那边的机构监测到线路异常,那多打几通也不成问题。但很糟糕的是直到琼熬夜到隔天早上,神田回覆说根本也没有人来开门。
于是她只能按着爱葛妮丝所说,真的去请求协助。
爱葛妮丝的房间简直令琼窒息,她没有真的进来过,但这里贴满便条纸,梳妆镜上甚至用口红在镜面上写着「不要忘记」这样的字跡,所有的字条都写满了神田的名字,她感觉就连呼吸都能闻到那股简直要把人逼疯的执念。
在对方的床前比手画脚地折腾一番,让爱葛妮丝想起神田后,连一头捲发都还没梳齐的对方却在翻看笔记本的同时皱起眉头,她说:
「好,听着。」
琼认真点点头。
「我没办法直接叫他们打开连他不知道在哪的门,琼。」爱葛妮丝说:「但让你们进去是没问题的??还有你昨天有睡觉吗?」
在和家人忍不住发生言语衝突,所有人都上前来劝架的那种情况,琼感觉自己就算睡着了也会被恶梦惊醒。她准备开口说自己马上去找神田,但抬起头所看见地却是爱葛妮丝担心的表情。
「我??没有。」她老实说。
爱葛妮丝拍了拍她的头,说:「我会想办法从疗养院嘴里套话,去休息一下。」
所长的命令不容质疑,琼回到客房内,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一瞬间疲倦感像是海啸一样袭来,琼忍不住缩起身体,罪恶和羞耻的感觉像蚊虫叮咬那般啃着自己的皮肤与器官。
她隐约之中听见有人敲了门,琼缩在棉被里,她说请进,从那轻柔的脚步声,她知道那是莱尼,对方昨晚一直力劝自己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容易把哥哥他们安置在附近的房间,琼才得以喘息。
「嗨。」莱尼轻声地说。
琼拉开棉被,她说:「那个,所长一结束电话,我就会马上过去??」
莱尼再次露出温和的表情,他伸出手,拍了拍琼的肩膀,然后又把自己压回床上。他说:「爱葛妮丝叫我来确保你有在睡觉。」
琼沉默了一会,她说:「莱尼。」
「怎么了?」
对方的关心让琼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紧,她艰难地嚥下口水,说:「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好像都没办法让事情有个好结果。」琼小声地说:「早知道那时候你问我,能不能记住你时,我就算会被打还是被杀掉,也应该要衝过去把你带走才对。」
莱尼靠过来,似乎迟钝了会,但接着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会很伤心的。」
她也回拥对方,但也是在这一瞬间,琼才想起,神田在电话里提到他们接吻,那莱尼他知道他们之前是这种,关係吗?
琼感觉自己的大脑当机到无法思考,于是她再次躺下,不过这次倒是安稳地睡去。
——「总之呢,我可以给你走后门。」爱葛妮丝在隔天信誓旦旦地说:「虽然是封锁状态,但你能进到里面就没问题了。」
「所长不知道封锁的原因吗?」
当莱尼他们家的客厅没办法挤下那么多人的此刻,全员都移动到了一楼的会议室,琼大部分的时候都待在地下室,自己的办公室也在那,研究所的会议室仍堆满一些尚未被带走的杂物,就连电力都需要去重新安装保险丝才能好好运作。
她看着哥哥与阿姨就在角落,因为爱葛妮丝和他们解释了琼在研究所的职位——她不清楚爱葛妮丝是怎么说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哥哥似乎抱着极大的不满,却也没有选择干涉。
伊利亚同样坐在遥远的位置,他转魔术方块的手比平时更快速,琼在和神田通电话的整晚,伊利亚都在她身旁,像是要把自己深吞活剥一样紧盯着;一旁欧佳靠在墙壁上,她穿着正装,活脱脱就像一个准备上班的研究员。
「我不知道,很可惜那里没有我的熟人。」然后,前方的爱葛妮丝说,她的举动完全不像是怀孕中的人,伸手翻动资料以及拿食物的动作都相当轻巧,就像现在琼直接被塞入一口松饼一样:
「但只要能进去就好办。」
坐在琼身边的莱尼点点头:「只要我们能进去,就可以趁机去把珍贵他救出来对吧?」
爱葛妮丝紧皱着眉头,几秒后,她点点头:「对,听着,研究所的封锁状态通常都是『实验失控』与『建筑本身失控』,按照他们目前的情况,我猜应该是前者,所以他们的人手可能根本不够??如果可以的话,就应该要一举两得的,顺便把他们与阿波罗计划的关联问清楚。」
这句话语音刚落,爱葛妮丝便盯着自己,而琼吞了口口水,她点点头。
接着,欧佳站了过来,她说:「就由我跟波里斯小姐,还有肯恩先生一起进行,对吧?」
「我会在这里指挥。」伊利亚指了指桌上的无线电,他面无表情,不清楚在想什么。
爱葛妮丝也补充:「别担心,琼,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当然,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顺利,在准备出发的中午,琼打算偷偷摸摸地绕路,想着从窗户出到外头的停车场,免得哥哥突然像斗牛犬一样衝进她房间,但她却看见了阿姨就站在门口。
她一直觉得茉莉阿姨既臃肿又老气,和街上随处可见的老人一样,仍带着冷战刚开始的荒唐思维,随时充满危机感,只是阔别一个多月,她只觉得阿姨看起来好老,下垮的皮层遮掩了阿姨的视线,琼把这点当作藉口,没有与对方视线交错。
「琼,我有事要告诉你。」阿姨披头就说。
「什么?」她不安地扭动身体:「我已经知道你把我送进一个奇怪的地方治疗了。」
「对??」阿姨沙哑地说:「但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对你造成的伤害那么大,琼,我不知道你的父亲会对你们做出那种事??我希望你能回到原本的你。」
「我觉得治疗挺成功的,阿姨。」琼说。
但阿姨大力摇摇头,她说:「不在乎不代表你成功跨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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