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五,放学早,这会儿学生大都已经吃完了,食堂显得有些空旷。张春平在沉念推荐下打了份加了鹌鹑蛋的红烧肉,又要了个辣炒白菜。沉念晚上通常没有胃口,买了份清炒时蔬、自己盛了碗紫菜蛋花汤。
打好饭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一个角落靠窗的桌子坐下。
张春平毫无包袱,坐下后就大口吃了起来,沉念才喝半碗汤,他红烧肉就就着米饭见了底。
他虽然吃饭很快、狼吞虎咽,但并不粗鲁。沉念觉得十分神奇的是,张春平扒米饭得动作飞快,但米饭全部精准落入他口中,一粒都不往外面跑。
等他吃完,桌面干干净净,盘子也干干净净。
张春平用纸巾擦了下嘴,拧开苏打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咽下后才对沉念解释道,“我去年为了调查在黑煤矿干了几个月,那会儿体力消耗大、中午休息时间短,所以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现在虽然出来了,但一时还有点改不过来。让沉总见笑了。”
沉念没盛米饭,一共就一小碗汤和一份时蔬,这会儿也已经吃得差不多。她本身就讨厌浪费,尤其讨厌男人在饭桌上装大气。可能因为这些年基金会大大小小的项目她都会亲自到一线考察,见过太多苦难和艰辛,所以格外厌恶通过浪费展现阔气的做法。
节俭大概是沉念最不反感的品格,张春平这种不做作的性格她还是很欣赏的,“没有什么可见笑的,我觉得不浪费就很好。”
张春平笑道,“我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吃不饱饭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现在也不敢不珍惜食物。”他等沉念将菜全部吃完,才又开口,“沉总,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了。”
“我知道啊,年前你不是还想要来采访我吗?”
张春平不打算卖关子,摇了摇头道,“我曾经想要做一个报道,当时采访了很多从事过特殊行业的女性。”
这话一出沉念马上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不过她没立刻开口,只看着张春平等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要收集的信息隐私性过强,所以我当时采用的是半结构化访谈法(se-stted nteve)。不过很可惜,最终只有十一个人接受了我的访谈,并且调查到一半就被社里叫停。”
张春平说得轻描淡写,但沉念知道,调查报道往往题材很大,一旦发布就会造成广泛社会影响,所以在每一个调查记者正式开始调查一件事之前,其实已经进行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至少他们已经做好了前期案头工作,题材也通过了复杂的审批程序。这也侧面说明一个调查被中途叫停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是社里本意。
她用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在张春平停顿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十叁个人都是通过我在网上发布的帖子找到的我,除了一个还在做特殊行业外其他人都已经转行做了其他。其中有一位现在在南边做服装生意的受访者告诉我她之前在中州最大的夜总会坐台。”
张春平做了十几年调查记者,向上的人脉关系网可能一般,但向下的人脉关系网极广,信息源十分强大。
他看着沉念的眼睛,轻声说,“她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你也是主人公之一。”
沉念闻言大脑立刻快速转动,零几年柳书仪刚出事那会儿确实有些和柳书仪交好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去医院探望她,但后来夜总会那边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再跟柳书仪接触,很多人都是当着管理的面删掉了柳书仪的所有联系方式。她想自己应该没有和柳书仪之外的人接触过,最多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她认得我?”
“她家就在中州边上的村里,有个妹妹在你学校上学。”
“所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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