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摇头,不要,你得和我玩。
我不是你的小跟班!我愤怒地说,我要回舅舅家,你让奶奶再给你找一个小跟班!
不要。他直视我,坚定不移吐出两个字。
滚!我受不了了,去他的陷阱,我不要再待在这里,压抑死了,我不要看到奶奶不把我当亲人,随意打随意骂,冷漠对待我,我不要不受人重视,你们所有人不在乎我,随你们的便,我自己在乎自己。
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
不要。他异常坚定地不放手。
你有什么资格不要?我怒气勃勃,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往下扯,他不得不后仰头,我奶奶给你们家当保姆,我可没有给你们家、给你当保姆,我想走就走。
不要。
烦死了,你就只会说不要吗?松手,我要回舅舅家。
楠楠姐,你在这里不高兴吗?他终于说了不要以外的话。
不高兴。
在你舅舅家呢?他追问。
我不假思索回答,不高兴。
我一句话下去,他仿佛得出什么结论似的,漂亮的小脸蛋露出灿烂至极又可恶至极的微笑,嘴里蹦出的字眼如同冰弹射中我的心,楠楠姐,你没有家呢。
楠楠姐,你没有家呢。
这句话似冰弹,准确射入了我的大脑神经,我清晰地听见大脑神经被射断的声音。
射断了
我只有一个反应
弄坏奶奶的宝贝儿!
我豁出去,借着他紧抱着我的腰,双手压住他的两肩,凭借身体的重量,一力将他压倒在床上,举起一手,照着他漂亮的小脸蛋左右开弓地掌掴,你说什么呢你,谁说我没有家,我有家,我家比你家好,我家里有爸爸妈妈,你有吗?
他哭叫着松开了我的腰,护住自己的脸,你爸爸妈妈死了,你没有家,你根本没有家!
耳朵被他的声音刺激,我立马眼睛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拉开他的手,不让他护住脸,继续掴他,你去死,你才没有家,你才没爸妈,你个有妈生,没妈教的野生孩子。
被我掌掴,打得痛,他一只手捂住脸,在我身下挣地像条上岸的鱼,我不是野生孩子,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有爷爷,我有方奶奶,我有伯伯姑姑
有又怎样?没人陪你,你就是野生的。我爸妈是没了,可我心里一直有他们,他们就一直和我在家里,你嘴贱什么你!我打得手疼,见他一只手护着脸,我对准他的手臂拧了下去,我让你戳我心窝子!
啊,他尖利刺耳地叫,全身像炸毛似地猛颤,楠楠姐我错了啊唉哟痛好痛楠楠姐我好痛
被子早在我们的争吵中落到了地板上,我清楚地看见他上半身难过地扭动,下半身未好的一只腿在抽搐,我被他的反应吓坏了
他的伤腿在痉挛!
我迅速放开了他的手,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童音凄厉,泪水横流,两只小手在半空乱抓,楠楠姐我疼不要丢下我
我也哭了,我该死的怎么把他的腿弄痉挛了
我抓起地上的被子,压住他,不让他乱动,我擦掉眼泪,主动抱住他,不让他误会我,楠楠姐不会丢下你的,快告诉我,你腿哪儿疼?
为了程可青的伤腿康复,在他拆石膏前,奶奶曾特意提溜我去医院学按摩,一是帮助恢复轻度萎缩的腿,二是对付康复期间可能出现的痉挛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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